這段時間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一松了,雖然沒有松快多少,但總歸要比生死決賽來的輕松就是了。
回到家放好熱水,我緩緩坐進浴缸裡。
那邊的木質闆凳上放着支架,iPad正播放着無聊的肥皂劇,這部裡男女主人公的對話簡直就是老奶奶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聽着他們乏味的台詞,我又開始思考起夏季合宿時所擔心的問題,如果用詞更準确些,應該用害怕更準确些。
小烏鴉終于長成了一雙有力的翅膀,而我似乎隻能看着他振翅飛走,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我不能算是身處黑暗的人,也不能算是身處光明的人,但不論是哪一種人,不會有人不喜歡太陽的啊。
我貪婪着太陽給予人間的溫暖和希望,如果貪婪是一種罪,那我大抵是罪無可赦的。
在體育館内流下的淚水根本不是喜悅的淚水,而是恐懼。
為了防止在壞情緒中越陷越深,我深吸一口氣去擠洗發水,沖洗幹淨擦幹身上就穿好睡衣窩在床上。
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壓在身下很快就浸濕被子和睡衣,衣服冰涼地粘在肌膚上,我擡頭看着天花闆放空自己,耳朵卻聽見了腳步聲,
幛子門一下被人拉開。
“月!诶?”
在門被拉開的一刹那,我立刻卷起被子背對他。
說不上這樣做是為什麼,我隻知道現在不想看見他。
日向翔陽不知道青梅為什麼鬧起了小脾氣,但是沒關系,他對應付這樣的青梅很熟練。
輕車熟路地從化妝台的櫃子下面找出來吹風筒,日向翔陽将吹風筒插好電,坐到床邊将那一團半扶半抱地弄起來:“月你有時候真的好幼稚哦,不吹頭發第二天起來頭會很痛的!”
我立刻裹緊被子不撒手,還教育起我來了?
正要把被子拉下來吹頭發的日向翔陽:“......”
日向翔陽歎口氣,松開和青梅搶被子的手,轉而改為将濕頭發從被子裡掏出來,手指勾動開開關。
轟鳴聲響起,溫熱的風從風筒中吹出,烘幹着頭發。
我能夠感受到他耐心地一下下地梳理着我的頭發,手指的動作輕柔且舒适。
“月從比賽結束就怪怪的,感覺不是很開心。”
日向翔陽的話和他的語氣截然相反,十分直白。因為他知道對于自家青梅,隻有直白最管用。
“因為有些話在大家面前說覺得太難為情了,所以就一直在等着回家。”他語氣認真:“月,謝謝你。”
我一直不喜歡他和我道謝,更準确的說是不喜歡那種被劃清楚關系的感覺。
因為總感覺會被丢下。
電吹風的嗡鳴聲停止了。
日向翔陽放下電吹風,開口道:“有時候月身上總有種非常難過的氣息,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但我可以保證。”
“我會永遠陪着月。”
這就是太陽啊,溫暖而又寬容,永遠給人帶來希望。不詢問,不探聽,無條件地給予我信任和安全感。
頭發已經被吹得差不多幹,頭皮還保留着風的熱度,我松開被子,輕聲說:“你也是。”
“謝謝你和我做朋友。”
似乎是因為氣氛正好,這句在國小就想對他說卻沒能說出口的感謝也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啟齒。
“我才要謝謝月和我做朋友吧?好!既然月沒事了,那麼繼續吹頭發吧!”
“梳妝台上粉色的玻璃瓶麻煩拿來擠一點擦在我的頭發上,剛才就想說了......”
“你這樣吹會傷到我的秀發!”
“月你這樣說真的很破壞氣氛诶!”
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還好現在是背對着他,要不然他就要得意死了。
感天動地的竹馬情就這樣快速的結束了,剛剛安慰完青梅的日向翔陽一臉委屈地去拿那個什麼護發精油。
擠了一大坨在手上就往頭發上擦,日向翔陽看着眼前頭發的慘狀陷入沉默,他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月,擦好了,我先回家吃飯了。”日向翔陽說完把玻璃瓶放回去,緊接着就跑不見了。
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我伸手去摸腦後的頭發,結果摸了一手的精油,饒是淡香的精油也禁不住這麼大的用量,原本淡雅的香味變得刺鼻,而這股香味直沖腦袋。
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