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會看幾部關于愛情的電影,木兔光太郎目前為止看過兩次,一次是班上組織的放映會看的,一次是夏季合宿和一幫人一起看的。
放映會播的是《泰坦尼克号》,夏季合宿那次播的是一部無聊的影片,他沒能記住名字,但還記得内容。大概就是男人和妻子很相愛,後來卻出軌了,和妻子離婚後和第三者在一起,卻在一段時間後開始懷念妻子,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和第三者分開重新追求妻子,最後兩人重歸于好。
按理說,這麼無聊又彎彎繞繞的劇情,木兔光太郎是記不住的,能夠記住劇情全部都要歸功于坐在旁邊的少女一直在碎碎念,尤其對方還很嚴肅地教育他不能向男主人公一樣濫情不負責。
木兔光太郎在心裡嘀咕,他才不會做那種一點都不帥氣,太有損他王牌的形象了。
木葉秋紀故意逗少女,問道:“如果你男朋友是這種濫情的人呢?”
“木葉前輩,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我是不可能和這種人渣談戀愛的。”新垣月說得斬釘截鐵。
這否決的速度讓木葉秋紀咂舌,他感歎道:“真是有夠堅定的。”
赤葦京治很贊同少女的态度,肯定道:“這種事情上堅定很好。”
新垣月在一些情況下,被誇講兩句就會驕傲得不行。看着鼻子都要翹上天的少女,木兔光太郎指着對方,大聲道:“月醬現在超得意诶!”
“木兔前輩,在這一點上你沒什麼資格講我哦。”少女立刻龇牙反駁,“木兔前輩沒有誇誇會打不好球的吧!”
木兔光太郎瞪大眼睛,他也沒提這些事啊!
旁邊的黑尾鐵朗大聲嘲笑,開始群體AOE輸出。
“木兔可隻是說月醬你現在很得意,可沒說你被誇誇就翹辮子哦~還有,木兔,月醬說得也沒什麼不對嘛!”
可惡,他才沒有那樣!木兔光太郎正要反擊,就聽見少女哼笑一聲說:“啊啦,黑尾前輩是在給我和木兔前輩端水嗎?可是功力不到家,隻有遞火的效果,還是說這才是黑尾前輩的目的,可真是有夠惡劣的。”
木兔光太郎看着吵架的兩個人出神了,這時候的少女眼神狡黠,看上去格外靈動。倒不是說少女平日不靈動,隻是與人吵嘴時更加富有生氣,看上去更加真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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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光太郎很想去參加宮城縣的煙火大會,因為少女蹭在群裡分享了很多照片,有吃的、有玩的、有煙火,還有柔和燈光下、穿着浴衣的少女。
浴衣是淡紫色的,上面印着小花,頭發是卷卷的,臉頰兩側是淺粉的,嘴巴是亮晶晶的,似乎塗了唇膏。
木兔光太郎也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到底是宮城縣的煙火大會,還是宮城縣的那位少女。
但木兔光太郎記得在看見照片的那一瞬心中湧現出的情感,就像是他在賽點打了一個超漂亮的球赢下比賽,但又不像赢下比賽那樣激動,多了點緊張。在心中試遍他所知道的所有形容詞,卻都不能準确的表達那種情感,木兔光太郎隻苦惱了一會兒就去找赤葦京治了,多扣幾個球好了!
木葉秋紀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會吐槽夏天都快過去了,現在才春心萌動是不是有點晚?
如果木兔聽到,一定會大聲說一點都不晚。隻可惜,他現在連那種感覺是什麼都不知道。
讓單細胞開竅聽起來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如果時機到了,就會發現這件事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下午,社團活動結束,木兔光太郎正抱着排球,眼巴巴地看着赤葦京治,又纏着木葉秋紀不讓人走。
“木兔!社團活動已經結束了!”木葉秋紀掙紮着,想要把腿從木兔光太郎的禁锢中掙脫出來。
赤葦京治平淡道:“木兔前輩,最後一球,練習要适度才行。”
“赤葦,你不要總是慣着他!”木葉秋紀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可靠後輩。
赤葦京治冷靜地訴說現實,“不打一球,木兔前輩是不會放我們回家的。”
就在幾個人交談的時候,小見春樹忽然大聲道:“野原,你這家夥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
木兔光太郎松開胳膊,好奇地看向那邊,木葉秋紀也趁着這個機會拔出自己的腿往更衣室跑。赤葦京治倒是沒提醒那個湊熱鬧的貓頭鷹,安靜地站在原地看前輩們打鬧。
“小見春樹你這家夥怎麼能偷看别人手機!”野原捂着手機,義正言辭地指責道。
小見春樹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你手機屏幕就那麼放着,随便一眼就能看到啊!快說,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
“是不久之前啦.......我太笨了,連自己喜歡她都不知道,看到别人和她表白感到很不舒服才發現的。”野原說完覺得不好意思,撓了撓臉頰,“頭腦一熱就去表白了,還好她也喜歡我。”
小見春樹開始後悔問這個問題,他一臉酸掉牙的表情,抖了抖往外走。
木兔光太郎莫名地想着,如果新垣月被人表白,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光是想想,就已經感到不爽了。想要的答案馬上就要揭曉,卻又差了一步,木兔光太郎感到焦躁,正好這時看到了像做賊一樣溜到門口準備跑的木葉,大喊:“木——葉——!幫我攔網嘛!就一球!”
木葉秋紀痛苦面具,他為什麼不再走得快一點?或者在更衣室磨蹭到木兔來換衣服也好啊!
部活結束,木兔光太郎坐地鐵回了家。
作業攤在書桌上無人問津,該寫作業的人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發呆,躺屍的人猛地起身,翻出手機跑去發帖。這種問題不可能去問排球部的人,他們一定會笑他的。
【看到她會覺得很開心,看不見又很想看見她,看見她心裡有點緊張又有點激動,如果有人和她表白會很不開心......】
打字到這裡,木兔光太郎停下來,把這些話全删掉,他已經明白了。
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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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光太郎并沒有立刻表白,他有點緊張,不知道新垣月會不會答應他,因此一直躊躇。
直到春高奪冠,木兔光太郎一時上頭,下定決心要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當衆表白會讓少女為難,私下表白又找不到時機,慶功宴上,木兔光太郎的屁股下面就像是有針紮一樣,根本坐不住。
目光也總是看向那邊的少女。
終于,少女主動道:“光太郎前輩,我要出去買東西,你能來幫我拎一下嗎?”
“诶?當然沒問題!”木兔光太郎很高興,他找到機會啦。
“光太郎前輩,我可是看你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擔心你被憋壞才喊你出來的,所以是怎麼了?”少女雙手背在身後,面朝他倒着走,不一會兒面露震驚,“難道……!難道光太郎前輩你……”
噫!被發現了嗎!木兔光太郎眼睛一閉,大聲說道:“啊,沒錯!我喜歡你!”
“你想……诶?”少女震驚之下腳下沒踩穩,一個打滑向後摔去。
聽見聲響,木兔光太郎睜開眼,正好看見他的的表白對象摔了一個屁墩。
兩人四目相對,看見彼此的眼中隻有無盡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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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在被前輩表白後摔了一個屁墩,慶幸今天穿的不會是裙子,沒有露出底褲,不然隻會讓本就尴尬的場面雪上加霜。
因為我那位名義上的父親,以及經常在報紙上看到關于名人婚變以及不是個例的變成命案的婚姻新聞,我對于戀愛和結婚是抱有悲觀的、消極的态度。同時,我也不認為那種美好的感情會輪到我。
突然被前輩表白造成的沖擊讓我短暫的恍惚了一瞬,頭腦在下一秒就恢複清醒,仔細回想我們家的教育方針之一——認真回應他人的情感。我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整理好儀表,對着木兔光太郎彎下腰道:“非常感謝光太郎前輩能夠喜歡我,但我在未來長時間内不會有戀愛或結婚的想法,非常抱歉。”
“果然失敗了!”木兔光太郎的臉變成苦瓜臉。
“不是光太郎前輩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理解成我有心理創傷也不是不行?”我說完認真思考起自己的話,心理創傷着實沒毛病,畢竟有那樣一個父親誰會對婚姻抱有期待?我對于男性沒有絕望完全要歸功于我的外祖父和日向翔陽。
木兔光太郎的注意力被轉移,他歪頭問道:“心理創傷?”
“因為一些事情所以對戀愛的态度無比消極。”我不想詳細講述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故而講得含糊。
木兔光太郎雖然很想知道,但他也明白繼續問下去也許會讓少女感到不舒服,他并不想讓她不開心。于是木兔光太郎停止詢問這個問題,問起了别的。
“消極的話,打一個超爽的扣球會變得開心嗎?誇獎呢?”
因為比賽期間消極,隻要扣下超爽的球或者被誇獎就會變得高興起來,所以覺得我也适用嗎?我感到哭笑不得,搖搖頭說道:“不會吧,畢竟我不像光太郎前輩那樣喜歡打排球。”
“那月醬做什麼會變得開心呢?打遊戲嗎?”木兔光太郎想起自己在練習扣殺時,對方在體育館角落埋頭打遊戲的樣子。
我突然很想歎氣,“光太郎前輩就這麼想讓我開心起來嗎?”
“月醬不消極的話,也許就會答應我的告白啊!”木兔光太郎非常直接地說出自己的目的,他露出苦惱的表情,“還有什麼辦法呢?”
“這是一種……呃…很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失的啦。”我耐心解釋,“就像讨厭吃香菜芹菜的人很難喜歡上兩種食物。”
木兔光太郎臉皺得更厲害了,那會不會一輩子都不想戀愛?他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
“那月醬你會一輩子都不談戀愛嗎?”
走廊的燈光昏黃,我看不太清木兔光太郎是什麼樣的神情。在烏野不是沒人和我表白,我都是認真地拒絕,說句不太負責任且冷酷無情的話,我沒怎麼考慮過對方的心情,隻是做到了幹淨利落地揮刀,沒想過這一擊會對男子高中生的少男心有什麼影響。
那麼再說一句雙标的話,我現在正在瘋狂思考怎樣說話不會讓木兔光太郎感到不适。
“不過沒關系,我隻是想告訴你我超喜歡你,說出來果然好暢快!!”
我捂住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我要是對這種類型的人有辦法,就不會被日向翔陽折磨這麼多年了。
“對了,月醬你要出來買什麼啊?”木兔光太郎好奇地問道。
我歎氣,回答道:“隻是叫前輩出來講話的借口啦。”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有話想說,不然黑尾前輩為什麼不說也要來呢?現在想來,估計他們那時候已經知道木兔光太郎是要表白。我覺得也不能怪我想不到,畢竟一般怎麼可能會想到一直當朋友相處的前輩和你表白啊!
回去時,門内依舊是熱熱鬧鬧的氣氛,黑尾鐵朗掃了眼我們倆,緊接着走過來攬住木兔光太郎,倆人說了幾句就又鬧了起來,勾肩搭背地往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