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了,大少爺”這句話在舌尖轉了一圈,最後還是被我咽了回去,畢竟說完要善後的人還是自己,何必增加工作量。
日向翔陽放下水杯,發出“啪”的一聲,雙手放在腰間,“月和黑尾前輩在說什麼?”
“黑尾前輩說了你進步非常明顯。”我面色坦然,且理直氣壯。隻說了一部分怎麼能算騙?這不是真話嗎?明明是天大的實話!
眼看着日向翔陽眼睛變得亮汪汪的,像是某種開關被打開,身後仿佛有看不見的尾巴在狂甩,“真的嗎!”
黑尾鐵朗挑眉,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來回遊移,“我好像隻說了‘漂亮’吧?”
“你誇翔陽動作漂亮難道不是因為做得好?現在做得好,相比以前,難道不是進步?”我雙手抱臂,下吧微微擡起,語氣笃定,“都是一個意思。”
日向翔陽用他的腦袋瓜思考了一下,覺得确實也是這麼回事,于是幹脆地被這套邏輯說服,好心情地哼着歌走了,全然不見先前哀怨的模樣。
“啧啧,單純的日向就這樣被你的三言兩語打發走了。”黑尾鐵朗搖了搖頭,故作深沉地歎了口氣,一副頗為感慨的模樣。
我敏銳地揪出他話語中的問題,并好心地告訴他:“這不是忽悠,隻說一部分真話也是真話,難道你能說那是假的?”
黑尾鐵朗不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所以你對于天才君就打算這麼放任自流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動作極其幹脆利落。
怎麼說呢,不是所有的關系都是必須要去改善的。我和唐澤和也這種勉強歸類為“矛盾”的微妙關系,就像是要壞還沒壞的齒輪組,強行調整修複反而可能會直接報廢。
既沒有影響到排球部的正常運轉,暫時也沒波及到比賽成績——那既然齒輪沒有壞,為什麼非要去修?如果必要調節,對于我來說反而更麻煩。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來唐澤和也對秩序比較敏感,貿然調節,尤其是我主動去,說不定适得其反。說到底,他來排球部是來打球的、打比賽的,又不是來明确社團每個人的職責到底該做什麼的。
黑尾鐵朗看着那雙眼睛,看出來是真的不在意,便知道還沒到必須解決的地步。他聳聳肩,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想想也是,兩個高傲的人相互無視才是正常的,月醬和天才君的性格都不像是會鬧到不可開交的性格,也算是另類的和諧。想到這裡,黑尾鐵朗的腦袋裡浮現出兩個人掐得難解難分的樣子,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看着黑尾鐵朗原本還好好地說着正事,突然就笑了起來,吓得打了個冷顫。
以為他是被這個問題弄成這樣,我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寬慰他一下,“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擔心,之前和他偶然在學校裡碰到,關于這個的話題稍微說了兩句。”
黑尾鐵朗還沒來來得及細究那略帶憐憫的眼神,便被這“稍微兩句”給勾走了注意力。
他聽完嘴角抽搐,這兩個人還不如像研磨和虎那樣掐起來。
黑尾鐵朗忽然彎腰湊近,狀似認真地提議道:“要不你倆還是打一架算了。”
“好歹毒的建議,你就是這樣為音駒解決強敵的嗎?”我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腳下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我會在部活結束後向大地前輩告狀的,并且向貓又教練提出建議,加強球隊道德教育。”
“咳,休息差不多了。”黑尾鐵朗眼神飄向一邊,直起身往球場那邊走。
就算轉移話題和逃避,我也會将這句話原原本本地告訴大地前輩的。
我從那道帶有逃竄意味的背影收回視線,轉身時,看到研究機器的小武老師,記錄訓練情況的仁花,還有已經從跑圈的折磨中緩過來勁兒、看着仁花的岩琦香理。
岩琦香理不斷揉搓着衣角,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