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摘花,罰款五百。”
清亮的男聲穿過繁花,沈潋從側邊走出,明黃的外套襯得他像臘梅開出的側枝,又一陣花香,向希手間的小花被吹落,咕噜噜在草地裡滾了一圈又一圈。
“你還真等我回來了。”
向希望着眼前人,連花落了都不知道。
昨晚向希拒絕了沈潋的邀約,分開時這人還在堅持,想起她是第二天真有畫展一事,于是隻許諾了他會等着她回來。
向希自己都估摸不清具體的回來時間,但清楚知道這人的倔強,就擺擺手說随便。
等得久了人自然知道回去,回來時她也想起了他的許諾,但時間太晚了,她一點不抱期待。
沈潋踱步下台階,甩着手,走姿放蕩不羁。
“那當然了,我沈潋從不開空頭支票。”
許是人真的等了很久,都不需清風,沈潋走至她眼前時又有了一陣花香。
“今天參觀畫展感覺如何?”
向希收回手,捏緊了幾分挎包,道:“很不錯。”
沈潋了然地點點頭。
“看得出來,不然不會回來得這麼晚。”
向希否定掉:“回來得晚是因為和老師聊天。”
“聊了多久?”
“幾個小時吧。”
“你猜我等了多久?”
沈潋抱着手離她又近了一點。
向希心裡有答案,卻沒立刻接話。
沈潋揚揚下巴,“你不會忘記我說過要等你吧?”
向希搖頭,帶着他向家走,壓下早已一躍而起的情緒,她佯裝鎮定道:
“我一直記得的。”
“我不信。”
沈潋蹙眉,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
向希思緒如剛剛吹落的臘梅轉了一圈又一圈,不久後,她真誠地道:
“其實見到你我很驚喜。”
見到沈潋的第一瞬間是茫然的,沈潋沒觀察到的細節,是她因為不可置信而放大的瞳孔,而這茫然的背後是驚喜。
沈潋還以為這是她搪塞自己的話語,漫不經心道:
“沒事兒,忘記了無所謂,等你見到我時你就想起來了。”
“你不應該責怪我把你忘記了嗎。”
“沒指望你記着。”
沈潋揚揚下巴,看似不在意,語氣裡又有點小幽怨。
“昨天你那随意的樣子一看就是不把我的話當真。”
被戳破的向希老實地點點頭。
“所以我現在特别驚喜。”
沈潋又問:“真的嗎?”
向希很認真地點頭:“真的特别特别驚喜。”
沈潋嘴角欣喜地揚起。
“不枉費我等了一整天。”
他今天除了早飯時間一直在外面等着,中午都是外面買的零嘴填肚子,因為怕錯過向希。
最開始還有小帥陪他等着,因為昨天的事情小帥下午就黏着曲韶雅去了麻将館,于是他一個人等了一整天。
向希剛剛也隻是猜幾個小時,這答案比她想得久得多。
茫然又露了出來,這次沈潋敏銳地捕捉到了。
“我是不是很有誠心。”
向希收回目光,問道:“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我。”
沈潋的發型是很簡單的短寸,因為這樣最為幹淨利落,顯得人正派,每次留長了沈慎都會把他強按進理發店修理,于是他曾放言等自己脫離沈慎的掌控一定要留個齊腰長發。
後來齊腰的念頭被向希摁滅了,因為這樣她做造型的難度會大大提升。
而且沈潋一點不适合,他就是應該走剛硬的風格,齊肩的狼尾是最大的讓步。
沈潋眉眼舒展開,說時語調如清風一樣輕柔,但裹着這世間最濃郁的花香。
“因為想和你做朋友呀。”
彼時萬家燈火通明,月兒依舊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