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紅色血液自口中噴湧而出,不過轉瞬,三名弟子便相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隻剩下那個名為季利的人,在妖氣的沖擊下還完好無損。
洪鹄皺了皺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主角。
隻見兩人環抱粗的樹幹下,一抹純白色的身影席地而坐,帷帽的紗網随風吹起,露出一張十足蒼白的面容。
正如原文中所說,因修習的功法所緻,季利無眉無唇,面白似鬼,隻一雙眼瞳又黑又大。
洪鹄被他盯着,平白生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該說不愧是主角麼,論修為,她已算得上是大妖,對應人類修士的元嬰末期,實力足可以與一位長老匹敵,而這個季利,至多不過金丹中期。
不同于以體術對敵,妖氣被她不留餘地地全部釋放,跨境界的靈壓足以使金丹修為的弟子死于内髒破裂,對面的人竟還能悠閑自得地叼着口中草莖。
不僅如此,他的眼神穿透由妖氣凝實的壁障,仿佛已經看穿了她。
為了搶占先機,洪鹄的軀體維持着半獸化,利爪迅疾如雷,直照季利面門而去。
“锵!”
耳邊是金屬撞擊的聲音,火花刺得眼前一瞬花白。
隻見一把通體雪白并泛銀光的大刀忽然從左側飛出,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撞上了堅硬堪比鋼鐵的尖銳利甲,又差點擦過她的面龐,最終發出一聲嗡鳴,刀身沒入略微幹燥的泥土之中。
土粒飛濺有半人高,停滞在空中片刻,随後如同沙塵暴一般向洪鹄席卷而來。
柔韌如緞帶的狐尾攬住碎石塊,立刻被那帶有靈力的鋒刃割斷了毛發。
她不硬抗,幾步繞至季利後方,果不其然,他對風的掌控還沒有那麼熟練,來不及令其轉彎,黃風吹至面前,隻得化作一股煙塵消散。借此機會,利爪向心髒部位刺去。
這下,坐在樹根處的男人終于有了動作,他轉身閃躲,勉強躲開一擊。
幾個連招之下,他面露苦澀,額上青筋暴起,一副很吃力的模樣,看起來并非如他所表現那般強大。
洪鹄隻當他是虛張聲勢,古刀和抗壓制的能力則與系統或光環有關,并未對此深入思考。
誰知下一秒,一股強大的力量将她牽引,使她狠狠撞向了一顆被藤蔓網纏的死樹。
枯敗的葉紛紛散落,一截樹枝的斷根隐藏在綠藤之下,撞上柔軟的身體後編顯露鋒芒,洪鹄别無他法,隻得硬生生将斷根拔出,任尖銳的刺剮帶出一層皮肉。
一記風刃襲來,卷起灰塵,齊根斬斷了那根枯死的樹。
她捂着汩汩流血的後腰,訝然于季利周身的氣息,那是屬于元嬰的靈壓,即便運行的方式有些稚嫩,卻有變更穩定的趨勢。
周旋了兩刻鐘,洪鹄一直沒能再次發起進攻,而是十分被動地被風刃追擊,妖力凝聚的陰影在風刃面前,像是紙糊的一般,甚至不能給她拖延出反應的時間。
而季利則氣定神閑,不知為何,他的修為如飛火一瞬千裡,不像常人破境需要閉關感悟,隻是在那站着,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快接近出竅期了。
如此大規模的消耗靈氣,使得整個林間交疊着的碧色都枯暗了些許。
男人黑色占據了大半的眼睛裡泛着森寒的冷光,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又一道風刃襲來,在她的耳後劃出一道裂痕,遠遠望去,像是被割掉了一半的耳朵。
季利嗤笑一聲,說話的語調滑膩而陰狠:
“一條走狗,竟也敢來招惹我,不自量力!”
風刃無形,洪鹄時刻防範着突如其來的攻擊,漸漸有些力不從心,隻得想方設法轉移季利的注意。
“季利!你殘害同門,已然違反了門規,又擅自修習邪術,于仙門所不恥。”
“一隻狐妖也配談這些?”
奈何季利完全不上當,拟風的速度比之前還快了不少。
眼看他修為又要攀升一境界,洪鹄隻得調出系統,十分肉疼地使用了最後一張拓印紙。
這還是在她來到這個世界不久時,用以了解劇情的珍貴道具,一張就要花上一百積分。
拓印紙攥在手中,看起來就是一張比尋常紙張更輕薄些的宣紙,看不出任何陣法的蹤迹。
硬生生抗下一擊後,她成功将拓印紙貼在了男人身上,接着一團妖影被她操縱着撞在拓印紙上。
已經遠超洪鹄境界的季利對這種撓癢癢似的攻擊不以為意,也不躲閃,戰鬥開始了這麼久,他隻是在那站着,連武器都不曾拿起。
而在看不見的背後,足以籠罩一顆古樹的紙影正緩緩展開,上面隻言片語地展示了與季利相關的原文段落:
【彼時雷光陣陣,一名老者于雷光的披閃中出現,他口中喃喃:‘老夫叱咤半生,不想在最後關頭早奸人所害,為使道心延續,欲傳授吾之絕學予你,小子可願意?’】
【... ...入我道者,不論常理,此生□□不入輪回,以修為代之。】
【本門絕學——‘将盡術’,啟用後,每間隔一定時辰,以血肉為代價,修為上漲至經脈承受力之上限,維持時間因人而異,而後降至練氣初期,滿溢靈氣則融入骨血,淬煉□□,直至術法再次啟用... ...以此輪回往複,生生不息... ...】
這絕不是一個收集信息的好時機,洪鹄忙于自保,隻能挑重點部分理解。
怪不得季利出招越來越快,仔細一看,他比初見之時更為虛弱,兩頰隐隐凹陷,想必已經到了經脈承受力的頂點。
隻要再堅持一會就好了。
可現下的洪鹄已經有些脫力,風刃割破了她的衣服,所及之處傷痕累累,每一次的動作都會讓痛苦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