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逸散,本将愈合的傷口被鹽水重新撕裂開來。
海水大口地灌入腹中,洪鹄脫力昏厥。
再次醒來,她躺在一個陌生的地界。
赤日揮灑着炎輝,落在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遠處狂風裹挾着紅沙飛揚,透過扭曲的光影,猶如新娘的面紗,熱浪翻湧,遠處孤雁低飛。
“你醒了。”
她回頭,看見一個異域打扮的人,正在加固駱駝上的貨物。
“你已經昏迷十四天了,感覺如何?”
“十四... ...”
剛一開口,洪鹄就被自己破鑼似的嗓音吓到了,旁人似是預料到一般,水袋随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她伸手接過,拔出瓶塞就大口灌飲。
水滑過喉嚨,暫時緩解了不适,但隻要停下,幹渴的感覺就會反撲。
她灌了個大肚,喉嚨還是緊巴巴的,稍有動作,水就在肚子裡面打鼓。
于是放棄了繼續喝水的想法,将滿肚子的疑問一股腦地抛出來。
男人耐心地向她一一解答。
故事并不複雜,在她掉進禁海後,仙們之人仍不肯罷休,甯可關閉海中禁制,也要将她抓回去。
彌則拜托了一群朋友将洪鹄送了大洋彼岸。
不知岑溟怎麼樣了,那小子向來腦子缺根弦,明知尾巴有問題,還偏針對着尾巴去。
郁悶半天,洪鹄變幻出尾巴,見男人并不意外後,便将它們抱在懷裡,狠狠地——咬了一口上去。
除了吃到一嘴毛發外,不痛不癢。
任務結束了,有那麼一瞬,她感到恍惚,隻好通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調整心情。
整理着衣服,她發現手間的腕帶不見了,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更換,就連不屬于系統的那枚儲鈉靈戒都沒了。
一根竹筒從旁邊遞來,裡面放着的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一張紙條。
【值錢的東西都被我用去打點了,送東西都要郵費,更何況是人啦。】
仿佛已經聽到彌得意的語氣,洪鹄不禁失笑,這麼大個竹筒,竟然就寫了這些... ...
世界何其之大,何時能與故人再相逢?思及至此,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隻覺得急需一些熟悉的東西,來彌補心中的空洞。
沉默半刻,她敲了敲系統。
【叮!您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洪鹄突然後悔,手指慢慢地移動到了關機鍵。
然後,便眼睜睜看着關機鍵消失了。
【為了更有效率地完成任務,從今以後,除非系統故障,否則我都會一直陪伴在您身邊。】
是了,她确有聽系統說過什麼支線任務,還差三百分解鎖。
這對她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好消息,由于不常推進一些高收益的分支,她積分一直賺很少。
不過,鑒于已經十年沒有查看商城,抱着積少成多的想法,她隐隐期盼着餘額的數目可以吓自己一跳。
【您好,當前積分餘額是——0。請您再接再厲!】
“零!?加上主線任務的一半報酬也不可能是零吧?”
洪鹄盤坐在地上,冷若冰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是這樣的,您十年來積攢的積分一共是兩千八百五十九,主線任務答應給您的一半酬勞是五千積分,按照規定道具不算在内。
然而您違反了攻略者守則第一條,而且按上面的等級來看,還是嚴重違規,予以扣除百分之九十九的積分,加上對您後期的重傷治療... ...
總之,積分并非清零這麼簡單,您可以點入後台,上面詳細記錄着您透支的分數。】
一陣風吹來,劈裡啪啦地打了洪鹄一臉灰。
以為她還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系統連忙接着補充。
【詳細說來,主角與您打鬥耗費了不少時間,因此錯失了一個功法傳承,長老對您下達懸賞令這也是原著沒有,并且符合系統對‘較大影響力’判定的一個事件。
您的尾巴魔氣逸散,使得魔族現世的傳言比原文提前了百年時間,後來大戰您打傷的弟子中也有一個是要去挑釁主角的炮灰,現在戰後創傷,連人都不敢見... ...】
【總之,您攪亂了主線。】
“我明白了。”
她認罰,卻也不後悔,隻是望向這無邊沙漠,仍是有些無所适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