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躲開接連不斷的攻擊,洪鹄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臂好像是脫臼了,經脈於堵,吞吃再多的藥丸也是無益,可她又抽不出空來複位,隻能忍耐着疼痛四處奔逃。
混亂之中,她一腳絆在凳子腿上,再看襲來的攻擊,已然是躲不開。
“你說過要保護所有進入幻境的人!”
陰冷的氣息吐在耳畔,夾雜在其中的輕語令她絕望:“可,你是妖啊。”
升青的身影如幻影般破滅,深淵蛇口近在咫尺取而代之,兩顆鋒利的獠牙上泛着寒光。
洪鹄頭腦一片空白,比起即将死亡的現實,一股巨大的悲哀随同蛇妖的陰影将她籠罩。
噗!
一截綠莖穿刺了蛇的上膛,緊接着便是第二根、第三根... ...
與此同時,瑩藍色的光芒星星點點從身後彙聚,将她整個人包裹住。
姗姗來遲的王志功、宋漱玉與祁可才三人沖至她身前,分别掏出了各自的武器。
蛇形魂體在他們面前碎裂開來,虛影向後撤去,凝實在舞台上,變回了之前的人身模樣。
聽過蛇妖的故事,幾人都沒有上前出手的打算,隻是站在周圍作防守态,對面的升青臉色不太好,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你們在救一隻妖?”她出言諷刺。
“當然,洪鹄姐姐是好妖!”宋漱玉顫抖着嘴唇答道,她小時候被蛇咬過,整個人都怕蛇得很,如今見了升青的魂體,身體立馬出現了不适,“如今外面的世界與千年前比起來大不相同了,你還記得這個嗎?”
一顆青綠色的藥丸從指尖顯現。
蛇妖湊了過來,待聞到那藥丸的味道時,周身淩冽的氣息霎時柔和了許多。
“這是...阿比亞的丹藥。”
“沒錯,靠着這味丹藥,人與妖之間的關系已經沒有最初的針鋒相對了。”
“哼,這東西确實不錯。”
升青昂起頭,神色仍是漫不經心,衆人看不到的陰影處嘴角卻微微翹起。
“但是,這一成果被伊茲奪去了,現在外面的人都奉其為妖祖。”
“什麼!”剛揚起的嘴角瞬間耷下來,強烈的怒意化作靈壓滌蕩在屋内,還在歡鬧的凡人們倒了一片,但觀其狀況,也隻是暈倒過去了而已,并無受傷,“我自小被他抓走,死老頭虐殺了多少無辜妖族,就憑他!也配!恬不知恥!”
“先别急,隻要你肯同我們一起離開,就能揭露他的真面目,将成果還給阿比亞。”
“又是這個目的,人類小鬼!你知道離開這裡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眼看着蛇妖又要發作,慕槐陰隻得無奈地走到了前面,他面色虛弱,看起來還未恢複好。
他伸手将一張符紙拿了出來:“這是傳訊符,我已将此地事情在其中說明,不多時便會有人布下天羅地網,放至魔物外逃。”
說話間,符紙燃燒成灰,一到金色的符文瞬息便推開窗門,沖上了天空。
“近日邊漠地區災害不斷,我們受師長所托,前來解決問題,如今魔物泛濫,想必你心裡也清楚自己的狀态大不如前,何不同我們一起離開。”
升青心中猶豫,在她的時代從未聽過傳訊符這種東西。
好在外出隊伍一共可佩戴兩張傳訊符,慕槐陰便又取出一張予她查看。
黑長的指甲輕輕夾住輕薄的符紙,小心地擺弄起來,靈力稍稍注入,其間法則便湧如腦海,一條條律令被不同的聲音念誦。
條文更疊,歲月變遷。
“... ...當真神奇,外面的世界大變樣了。”
她薄唇輕抿,脊背挺直着,卻平白讓人覺着孤寂。
漫長時光,終是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知道了,但也得等你們的人來了,我才放心。”
神色間脆弱轉瞬即逝,蛇身盤曲,她高高升起,看向了還坐在地上的洪鹄:“今日之事,算我欠你個人情吧。”
随後,蛇尾一甩,攀着中庭的欄杆徑直上了樓。
緊張的對峙氛圍消散,衆人都松了一口氣,事情大緻有了解決辦法,積壓了好多天的疲憊感便反撲回來。
小隊四散開來,誰也沒有說話,隻尋了個舒服地方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