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就拜!
眼下困在這一方小天地,又如何計較這些?
洪鹄俯身正要下跪,整個世界卻突然間天塌地陷,害得她在空中翻滾着落地。
隻是預想中的痛感沒有傳來。
慌亂下擺的手撲打到結實的土地上,四野裡散發着焦糊的味道。
以她為中心三米遠的位置像是被框了出來,黑灰雖掩蓋了青草,仍掩蓋不了這裡沒有被燒焦的事實。
周圍的樹皆已
她就好像剛從一場夢裡醒來一樣,隻有裂開的衣袖證明那一切的真實。
醒來第一件事,洪鹄就打開了儲物戒,不出所料,那朵花并不在裡面。
直覺告訴她,它絕沒有消失。
拂去衣裳塵土,洪鹄盤腿而坐,調息,運行小周天,一切如行雲流水,靈力流轉于四肢百骸,最終彙入丹田。
一進入丹田,她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撲面而來,鼻尖竟隐隐聞到了花香。
沒記錯的話,因為經脈撕裂,她的丹田留不住氣,更遑論結出一顆妖丹來。
但現在,她的丹田裡多了一個東西——一朵小小的迷榖花。
那朵白色小花此刻花瓣微攏,圓圓的,仿若一顆内丹,正上下浮動着。
收回神識,洪鹄靜坐在原地,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着。
腕上一陣細癢,平滑又冰涼的蛇腹攀着她手腕,湊到耳邊。
“剛剛怎麼了?那不是你,雖然長相沒變,可行為舉止皆似換了個人,使出的招式也是我從未見過的,老實說,我知道以你之能,還扛不住那麼大的山火。”
洪鹄突然不想告訴她,一心隻想把這秘密深深地隐瞞下去。
“這是機緣。”
她迷眼笑着,升青被她盯着,隻感覺蛇皮發麻。
“切,不說就不說。”
歇息了半刻,洪鹄起身,打算去找宋漱玉和慕槐陰,剛剛山火迅猛,他們很可能跑不了多遠。
她沉下了心,已做好最壞的打算。
“宋漱玉!慕槐陰!”
空蕩蕩的林子裡,隻有她一人的聲音回蕩。
最終,在離蘇醒地大概百米遠的地方,洪鹄發現了一個深坑,坑裡有數十根尖利的木刺和許多淩亂的樹葉。
她在那堆樹葉裡,看到了宋漱玉的法器——拷魂棍。
木刺上沒有任何血迹,他們可能還活着,洪鹄小心接近坑底,取回了那刻痕裡散發着幽藍光芒的鐵棍。
法器認主不是她能收回去的,隻好綁在身後。
幸好在林子裡發現了“海龍王”,這種水分十分充足,有半個腕口寬的藍色樹藤在山火中幸免遇難,掰斷開來仍汁水滿溢。
宋漱玉之前和她說過,它的汁水可食,若是尋常人風寒發熱,也可用它解熱毒。
洪鹄嚼了幾段,沒想到味道出奇的好,入口無味,回甘清香。
她本是打算按照原定方向繼續找人,卻見空中突然有煙花自身後的方向炸開。
那個方位,大概就是不死樹所在。
他們怎麼會跑到那裡去?想到之前圍着巨樹舉行儀式的那幫怪人,和面前的陷阱,一種不好的預感洪鹄自心裡升起。
山火并沒有完全熄滅,灼熱的溫度扭曲了空間,土地的溝壑上還隐隐見得火星,宛如流動的熔岩。
許多樹仍在燃燒着,而那些來時見過的怪異枯木們卻完好無損,隻變得更黑了些,火焰燎過整棵樹,隻使其表面的紋理閃過如燒熱鐵絲般的紅光,扭曲細密的樹幹網兜似的,反倒隔絕了火勢增長。
如此一來,煙灰并不如想象中濃烈,但對于普通人來說依舊緻命,洪鹄穩住鼻息,靈力運轉着濾淨吸入肺中的空氣,仍免不了被嗆了好幾口。
最要命的是,她不過聞了幾口,竟有些神思怠倦,有些昏昏欲睡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走了百米遠,就不得不停下調息,滾燙的熱氣撲在臉上,汗珠大顆大顆地掉落,用“海龍王”補充的水分幾近蒸發幹淨了。
她取出儲物戒,拿出了備用的一根,應急補下水。
藤蔓端口處的纖維拉着長絲,洪鹄看着它肥肥胖胖的一截,腦中忽然想起了喋喋不休講述秘境靈植的宋漱玉。
淨儒藤,記得路上閑時,她曾問宋漱玉一些古怪名字的含義,其中就提到了它。
淨儒藤狀似回腸,通體乳白,上有紅色紋理密布,貌醜藥用價值卻極高,曬幹後研磨下可配置最基礎的回元丹,上是煉制洗髓丹等上品丹藥時不可或缺的一味原料。
最最關鍵的,若是從兩側斬斷,挖空内瓤後,一端隻餘一厘,一端捂住口鼻,便能極大程度地防煙火粉塵,過濾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