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母親不介意,但母親現在的丈夫呢?
會不會因為他的不合适出現,讓母親現在幸福美滿的生活出現裂痕。
卡維低頭撕指甲邊緣的倒刺,拔掉之後冒出極小的紅點,搗鼓完了倒刺,他又開始扣手指甲。
他出來外邊站着吹風就是怕在裡面被别人發現情緒不太好,隻是沒想到艾爾海森跟着出來陪着。
一旦靜下來,他就無可避免想這些有的沒的。
艾爾海森将卡維細小的皺眉收入眼底,手指在卡維發尾穿梭,不緊不慢道:“他們都很期待。”
你不會給任何人帶去災厄,相反他們期待與你見面。
“你怎麼知道他們期待?”卡維看着手指木讷發問。
“如果不希望見面的話肯定會拒絕,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會給自己添麻煩。相隔山海都沒隔斷那份關心,而且你應該最清楚你母親的眼光。”艾爾海森握住卡維的手。
情緒就像團濕水棉花堵在喉嚨,想說的話排好隊走到嗓子眼了卻怎麼也出不去,卡維嘴唇一張一翕虛張幾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半個字。
不過卡維臉上聚攏的擔憂已然散去大半,雙眸澄澈清明。
艾爾海森用膝蓋撞卡維膝蓋,卡維也不甘示弱撞了回去,倆人像剛入學的小孩兒那樣玩鬧。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幼稚。”卡維擡頭道。
艾爾海森剛要開口狡辯,卡維臉上立刻換上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對,你以前也很幼稚,不過是拐彎抹角的。”
“以前我沒名沒分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好不容易終于成卡維學長的男朋友了,那肯定就不一樣了。”艾爾海森看見學長沒事了也跟着笑。
法拉娜就住在楓丹廷的市中心,卡維路過蒸汽鳥報還看見關于她在建築設計造詣上的報道。
卡維想象的見面場景會是喜悅激動,又或者沉默尴尬,然而真實的見面是平凡溫馨。
法拉娜就像以前等他放學回家那樣,在家門口笑着朝他揮手,金發在風裡輕柔擺動。
那句“寶貝,今天上學辛苦啦。”從卡維沉睡的記憶中醒來,恍惚間他看見失去的東西并沒有走遠。
“我真的很高興你能來。我一直想邀請你但不知道怎麼開口,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法拉娜眼眶濕潤說話聲音輕微發顫,擡手十分溫柔地輕撫卡維的後背。
卡維借轉身那刹用假動作擦去溢出眼眶的水漬。
卡維跟法拉娜聊起近些年的生活變化,他們不像母子,更像一對知心忘年交。
原來法拉娜知道卡維因為艾爾卡薩紮萊宮欠了很多債,她本想直接幫忙,但想起兒子的性格還是忍痛放棄直接幫忙。
她跟新丈夫說了這件事,新丈夫暗地裡幫忙牽線搭橋,卡維接下的好些高額報酬委托都是出于其中。
卡維知道真相後好久說不出話,他一開始就懷疑過那些委托,給的報酬特别高但要求又沒有特别麻煩,而且那些委托絕大部分是艾爾海森幫他找到的。
原來母親一直都是關心他的,用她的方式默默付出。
法拉娜注意到旁邊參與不進來話題的艾爾海森,她突然看向卡維的發夾,笑道:“你發卡用了那麼多年怎麼不換新的?”
艾爾海森注意到法拉娜看他的眼神,神色有些僵硬。
通信跟見到真人不一樣,他以為能很淡定,但見到真人了反而慌張沒有底。
畢竟他現在是正規見家長,平時再穩健淡定,眼下還是難免心生緊張。
卡維完全沒注意到母親跟他男朋友之間的眼神交火,順着話往下走:“我不是保養得挺好的嘛,不用換新的。”
法拉娜抿嘴一笑,明媚柔美的五官變得更加漂亮,頓時濺出讓人呼吸一滞的美,她模仿卡維的語氣道:“也是,我還記得那天你回到家特别高興跟我說,媽媽,我收到了禮物,是一個艾爾海森的學弟送給我的,是不是很漂亮?”
卡維怎麼也沒想到母親會翻出來陳年舊事,還當着主人公的臉學他的語氣再說一遍。
艾爾海森明悟了法拉娜剛才的眼神,他雙眸彎彎,笑意都壓不住了。
法拉娜繼續道:“你還非要把發夾加成兩個羅馬數字十一(XI)。”她轉頭跟艾爾海森明知故問,“兩個十一有什麼特别含義呢?”
艾爾海森配合法拉娜的話,搖頭道:“我也好奇兩個十一有什麼特别含義。”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艾爾海森清楚,而且法拉娜說得很直白了,兩個十一,他的生日就是二月十一。
卡維明白母親提這件事的意義,也是,母親一直通過艾爾海森了解他的情況,他以前也經常跟母親提起艾爾海森,這次他還帶着艾爾海森一起來,母親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心思。
那番話就是給他鋪台階。
卡維手指穿進艾爾海森的指縫,把他們十指緊扣的手放到桌子上,“我跟艾爾海森确實在交往,不過是最近才開始交往的。”卡維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您是須彌人,對學術家庭習以為常,但我不知到繼父能不能接受。不過不管你們怎麼想,我都會艾爾海森在一起。”
卡維臉不紅心不跳十分淡定,相反艾爾海森臉上的表情精彩多了,從意外到驚喜,從錯愕到溫柔。
法拉娜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聲音溫暖充滿力量,“他也誇過艾爾海森是個好孩子,媽媽很高興你也找到了那個讓你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