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自己應該擁有什麼樣的一生嗎？”

莉莉亞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又或者說在想起的瞬間遺忘。

可是媽媽保護孩子不是最正常不過的嗎？

她生來就是要愛着他們的。

瑪提亞看着她糾結掙紮，對這樣的情形見怪不怪。

她出現在這裡，不過是因為好奇，蟲族明明已經不可能誕生蟲母了。

這個自私的種族明明應該自我消失，莉莉亞又為什麼會出現。

她到底是誰？

瑪提亞靠近耷拉着腦袋的莉莉亞，忽然有些驚訝地挑眉：“你不止一個成熟期伴侶嗎？”

然後又恍然大悟般說道：“你不是蟲族。”

“可你又确實是蟲母。”

瑪提亞覺得很有趣，對母親假裝順從，實則無情的蟲族，現在竟然有了一個人類蟲母。

她沒有惡意的真話卻在莉莉亞心中掀起狂瀾，她終于确定了，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

她不是蟲族，她的确是獸人們口中的古人類。

可這也同樣意味着她是一個假媽媽，她是一個赝品。

莉莉亞堅信她現在所得到的一切僅僅是因為他們以為她是媽媽，如果她不是的話，就沒有理由待在他們身邊了，他們不會愛她的。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眼前霧蒙蒙的，她不想失去他們。

對，她要藏住這個秘密。

瑪提亞隻是很輕地笑：“沒必要懷疑，你真的是他們的媽媽。”

“可是我們隻能一直以來隻能有一個成熟期伴侶。”

“這不僅是無法承受太多人的信息素，更因為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會放棄獨占。”她的目光在莉莉亞身上轉了一圈，然後抱着手。

她忽然發現，這個因為發現自己真實身份而憂心的新生蟲母，實際上剛剛才擁有控制蟲族的權力。

那麼，在此之前，她是如何在那些怪物之中存活下來的？

他們沒有撕裂她，而是臣服在一個赝品蟲母的裙下，為什麼？

瑪提亞小聲吸氣：“也許他們挺喜歡你的。”

莉莉亞看着自己的腳尖，又擡起頭，有些難堪地笑了：“也許是因為他們都不喜歡我。”

她一直都知道塞爾和阿拉的态度，他們不喜歡它，但是為了蟲族的未來，又不得不陪伴她度過成熟期。

所以他們才會輪流做她的成熟期伴侶，隻是為了盡量減少和她相處的時間。

莉莉亞覺得這樣真不好，明明知道了自己不是他們的真正母親，卻還是不想要放手。

她在心裡偷偷發誓：“我不會再随意出現在塞爾和阿拉面前的。”

莉莉亞希望他們不要再讨厭她，如果卡尼不變得讨厭她，她以後隻和卡尼在一起的。

“無所謂，你喜歡自己就夠了。”莉莉亞優雅地聳聳肩，作為過來人，輕車熟路地拍拍她的肩膀。

“還記得你的第一個回答嗎？”

“你是莉莉亞。”

“你不應該既是他們的予取予求的媽媽，又是他們随意親吻的妻子。”

莉莉亞尚不明白這樣的話，她知道自己隻是一個赝品，可她還是想要愛他們。

她告訴自己，沒關系的，我會補償的，我會對他們很好很好的。

瑪提亞沒有動作，隻是溫柔而同情地看着她：“你要先成為莉莉亞。”

*

好命的塞爾托裡烏斯準備進入蟲母寝宮。

一靠近，他就聞到莉莉亞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她此刻正安靜地坐在床上。

他輕推開門，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微一挑眉，也不說話，隻是慢慢靠近。

莉莉亞聞見塞爾托裡烏斯身上的味道了，她很熟悉她的孩子們，心髒狂跳，卻不敢擡頭去看他。

如果塞爾知道我是赝品媽媽，應該會更讨厭我吧？

塞爾托裡烏斯看着她低垂的腦袋，眼神晦暗。

她明明發現自己了，卻還是不說話。

這和他想像得不一樣，她應該聲音急切地關心他的傷勢，然後鑽進他的懷裡，甚至會用手一點一點撫摸他的金發，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無視他的存在。

這個戰無不勝的暴君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忽然失控了，而他愚蠢到現在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