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托裡烏斯聽說最得蟲母喜愛的阿拉裡克執政官竟然得了冷落,獨自一個人離開了蟲母的寝宮。
身旁整裝待發的第二軍團沒有多少表情,但是個個在心底幸災樂禍。
阿拉裡克不就是仗着自己的一副好皮相才得了媽媽的喜歡嗎?
現在媽媽不喜歡他了,他們不就有機會了。
他們可是蟲族最榮耀的戰士,他們會捍衛蟲母的無上榮光,等到他們得勝歸來,就有資格跪在殿下,等待她的垂青。
那個高傲的聯邦主席裡托認為,他已經得知了蟲族的秘密,也擁有制衡他們的利器。
可是新生蟲母的成熟讓他的一切都落空了,他所竊取的上一任蟲母的權柄失效了。
現在的蟲族不會忠誠于那個靜靜沉睡的瑪提亞,他們隻承認自己的媽媽。
蘇醒之後的塞爾托裡烏斯雷厲風行,第二軍團勢如破竹,他們被媽媽拯救了,也要向媽媽緻以最熱烈的愛。
聯邦節節敗退,蟲族帝國寸步不讓,整個宇宙再次見識了他們的可怕,他們再次閃耀于星際。
這一次,他們不是沒有媽媽的可憐蟲,她那麼勇敢無畏,那麼堅定善良,他們是被她愛着的孩子,他們要為她而存在。
身後的副官欲言又止,他剛想提醒長官,如果要去見媽媽,他應該洗掉這滿身的殺氣,可是塞爾托裡烏斯最不喜歡有人教他做事。
任何妄圖指點他的人都會死得很慘。
可是走在前面的那個剛剛打了漂亮勝仗的戰場暴君,沒有如他所想一般,走向蟲母的臨時寝宮,而是調轉腳步,回了軍營。
等他再次出現時,滿頭的水汽都還未消散,身上的冷硬的軍裝也換成了柔軟到幾乎沒有蟲族會穿的衣服。
塞爾托裡烏斯是一個習慣提前做好準備的人,他想反正待會那個小蟲母肯定會撲到他的懷裡,摸着他的臉問他疼不疼,為了不讓這個嬌氣的小媽媽抱怨自己身上的軍裝不舒服,他必須先換了衣服。
“媽媽。”這兩個字在他心口滾了兩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願意喊她媽媽了,那肯定是因為她總是這麼自稱,他不過是被影響了。
塞爾托裡烏斯又想到被拒絕的阿拉裡克,嘲諷地想:“真稀奇,他原形畢露了?”
他可不覺得自己會落得和阿拉裡克一樣的下場,又或者說被她拒絕從來都是不可能的。
畢竟總是莉莉亞在請求他,求他抱抱,讓他梳發,要他回家。
蟲族之中,除了他,大概沒有人拒絕過她的擁抱吧。
因為她太乖,太黏人,太依賴他了,聯邦公認的殺神心情不錯地想:“這次,可以讓她抱一下。”
*
莉莉亞找借口支開了阿拉裡克,看着忙碌着的蟲侍,她心裡裝着事情,就連他們殷切的話語都沒聽見。
蟲侍們看着坐在床上的媽媽蹙起眉頭,咬着牙,臉頰鼓鼓的,想得入神,心裡不由埋怨剛剛離開的執政官,都是他惹得媽媽不高興了。
可是說出口的話卻無比正經虔誠:“陛下,請讓我們為您更衣布餐。”
莉莉亞沒聽見,等到他們再次心碎般地重複時才歉意地笑,讓他們放着就行,她自己也可以的。
那些蟲侍冷靜地離開了,一出門,就原形畢露,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媽媽,不需要他們了嗎?
塞爾托裡烏斯走進來,這人打了勝仗,又能直接見到她,自然滿面春風,和他們這群敗犬不一樣,他顯然是被媽媽偏愛的人。
可是媽媽有所偏愛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他們足夠強大的話,也能得到她的喜歡,也能次次見到她。
她又沒有做錯,都是他們太無能了,不如塞爾托裡烏斯強大,也不能逗媽媽開心,活該得不到媽媽的擁抱。
塞爾托裡烏斯真是好命!
屏退他們之後,莉莉亞還是有些擔憂,精神領域中的畫面一幕幕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看了眼潔白無暇的手腕。
她記得,那些血順着傷口汩汩流出時,那些孩子親昵地圍着她時,她明明聽見了那個來自奧瓦裡安深處的聲音。
“你叫什麼?”
“瑪提亞。”她當時閉着眼睛,可下一秒卻驚醒般否認。
“不,我是莉莉亞。”
對呀,她是莉莉亞。在成為瑪提亞之前,她就是莉莉亞了。
如果莉莉亞見過裡托主席藏匿在聯邦中心那個最珍貴的秘密,就會發現這個随着聲音出現的女人與沉睡在休眠艙中的上一任瑪提亞一般無二。
“你還是堅持要做一個好媽媽?”她看着莉莉亞,目光微涼,有點厭倦。
“是的,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媽媽的。”莉莉亞立馬回答,她能感覺到眼前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她是上一任蟲母。
莉莉亞有些緊張,她捏緊了自己的衣裙,她是真的很想做一個好媽媽,想請教面前這個女人。
可是這個瑪提亞冷笑:“可在他們眼中,你不過是個符号而已。”
莉莉亞剛想要反駁,就聽見她接着說:“你覺得他們在喊你母親的時候,心裡會想些什麼?”
莉莉亞張張嘴,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他們隻會想如何進入你的身體,讓你為蟲族繁衍。你的價值在于擁抱他們,在于愛上他們。”
看着莉莉亞瞬間茫然的眼睛,她歎了口氣,軟着聲音:“你沒有發現嗎?從你誕生開始,就隻想着保護他們,想着讓他們開心,但是你有想過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