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利斯早早等待在蟲母寝宮,蟲族有史以來最天才的治愈師,心甘情願成為随叫随到的仆從,跟随在她身後。
這個有點任性嬌氣的小蟲母非常抵觸醫生,她會見他,但是不允許他講任何關于她身體的事情。
在蟲族,這顯然是不被允許的。
蟲母的任何不虞都應該被發現,然後迅速解決。他們當然反對過,請求她允許他們的保護。
莉莉亞很為難,隻要她有一點不好,維塔利斯就會受到懲罰。盡管她在第一次發現時就嚴令禁止,不讓他們随意懲罰維塔利斯。
可是這個天才治愈師還是會選擇懲罰自己,他會割斷自己的翅翼,打上抑制自我療愈的阻隔劑,讓那對流光溢彩的翅膀落在地上,蒙上灰塵,顯得廉價。
等他痛到滿臉冷汗,無法呼吸時,就從口袋裡拿出藥劑,粗暴地撒在傷口,然後無所謂地笑。這種無能挫敗的感覺對他而言極為少見,維塔利斯甚至有點享受這樣的痛苦。
莉莉亞一回到寝宮,就看見維塔利斯。他有一雙引以為傲的灰色複眼,最接近媽媽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睛,所以他不會像其他的蟲族一樣,隐藏複眼,而是大方地用這雙她賜予的眼睛注視着她。
維塔利斯隸屬第一軍團,白金色軍裝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意。一得知莉莉亞竟然獨自從主星偷跑到第三星線,他立馬躍遷過來。他也想要親自照顧媽媽,可他不能保證完全控制自己。
莉莉亞所在的地方,永遠萦繞着誘人的香味,她的體溫比之前還高,高溫燒紅了她的臉,也讓那屬于媽媽的味道更加突出。
維塔利斯灰色的複眼能夠輕而易舉地捕捉所有的細節,他能夠注意到莉莉亞不斷起伏的胸膛,燒得有些紅的眼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叮囑那三個高等蟲族。
現在,她醒來,他又能夠見到她了。
莉莉亞一看見他就笑,和他打招呼:“維塔利斯。”她不是很能看穿這個斯文之下有點瘋狂的孩子,隻是一味地不想看到他因為自己受傷。
“陛下,日安。”維塔利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趴在她胸口的那股陌生的精神力,又讓她坐在床上,要為她檢查。
卡尼菲克斯站在一旁,他的目光隻是輕掠過這個穿着軍裝的蟲族,然後回到莉莉亞身上。
莉莉亞有些緊張地捏緊了自己的裙角,半跪在她面前的維塔利斯一起身,她就不自覺地抓住他的手。
“維塔利斯,你又要傷害自己了嗎?”她顯然是擔心他會有一次用她的痛苦來懲罰自己。
維塔利斯愣了一下,複而半跪在她面前,認真說:“不會,我隻會聽您的命令。”
因為您不喜歡悲劇,讨厭痛苦,所以,我會壓抑自己的本性。
等到莉莉亞不再緊張,他開口,直白地說:“婚飛之後,陛下将會完全成熟。”
坐在床上的莉莉亞聽不懂,有點懵地看着他們,維塔利斯已經開始仔細地叮囑卡尼菲克斯。
青天白日,他們說這樣的事情不會有任何的羞恥心,服務蟲母是他們的天性,這是一早就镌刻在他們基因中的,他們不會拒絕,他們求之不得。
莉莉亞舉起手,想問他們什麼是婚飛,就聽見維塔利斯冷靜地說:“隻能選擇一人陪伴,而且過程中必須時刻關注陛下的身體。”
他看着莉莉亞舉起的左手,安慰道:“安穩結束成熟期之後,您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維塔利斯以為莉莉亞舍不得讓未被選擇的高等蟲族傷心,會選擇勉強自己。
畢竟她一直是這樣的媽媽,甯願為了他們獻祭自己,還會一臉無辜天真,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欲望是會淹沒她的海。
他隻能岔開話題:“之前第二軍團長來找過我,說您喉嚨不舒服,說不出話。”
維塔利斯自然是稍加修飾,畢竟塞爾托裡烏斯一臉凝重地說,她不愛說話了。
天哪,那個叽叽喳喳,到處跑,到處玩的小蟲母竟然不愛說話了,一副恹恹的樣子。
莉莉亞連忙否認:“我沒有事,早就好了。”
可是卡尼菲克斯拒絕她:“任何時候都不要抱僥幸心理。”
他說話太冷硬直白,維塔利斯都不知道媽媽是如何忍受他的,隻是溫和地說:“您不會讓我們擔心的,對吧?”
莉莉亞知道躲不開,隻好乖乖地張開嘴巴。她有些緊張,一直抓着維塔利斯的衣領,好怕他看出點什麼。
她的驚喜還沒有準備好呢。
被發現的驚喜就不算驚喜了。
維塔利斯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強裝淡定地說:“陛下隻是用嗓過多。”
他自然知道這個媽媽是怎樣的心軟,肯定是天天回複那些不知天高的蟲族,隻好勸她不用搭理蟲族在光腦上發給她的東西。
不要聽他們說的,想聽聽媽媽的聲音。
又補充道:“如今蟲巢思維已經穩定下來,若您喜歡,可以直接通過蟲巣思維來交流。”
最後的最後,他說:“我個人比較建議您選擇第二軍團長,按照之前的檢測,他與您的融合度最高。”
更别說,您還為了他獨自進入精神領域。
但這句話,維塔利斯沒有說出口,他承認自己也會很嫉妒。
但是最重要的是媽媽,隻要是為了她,任何想法都要退後。
莉莉亞有些猶疑地問:“可以不選塞爾嗎?”
維塔利斯自然知道塞爾托裡烏斯和阿拉裡克都铩羽而歸,又看到卡尼菲克斯守在這裡,以為她想要選卡尼菲克斯。
他不會幹涉媽媽的選擇,隻是提醒說:“您與第三軍團長的相處時間較少,接受他的信息素不多,如果最終選擇他的話,可能要多花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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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維塔利斯不會知道,有人遠在會議室也能知曉這裡發生的一切。
蟲族早已獲得戰争的勝利,可他們是睚眦必報的星際暴徒,隻等着反撲回去,狠狠咬下聯邦的肉。
肅穆威嚴的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在認真聽着最後的作戰安排。
坐在第二順位的第二軍團長忽然站起來,直接走了。坐在主位的執政官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欠奉,繼續開會。
塞爾托裡烏斯一向如此目無法紀,随心所欲慣了,隻不過是還沒栽夠跟頭。
結果等到光腦信息傳來,他隻是沉默了一瞬,有規律敲着桌子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宣布會議結束,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而塞爾托裡烏斯越走越快,又聽見她的聲音從送出去的精神力中傳來:“千萬不要告訴他們兩個,我和卡尼就能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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