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睛看着他們,有些怯怯的,她在害怕。
維塔利斯的心都要被她的眼淚泡化了,他不想媽媽為難:“您有權力随時更換婚飛對象。”
不怪他會這麼想,蟲族隻有在婚飛儀式時才有機會看見蟲母的翅翼。
她這般傷心,或許是因為她又不滿意卡尼菲克斯了,但蟲母的天性不會讓她害怕婚飛,婚飛對于她們來說,是一種掌控與享受。
蟲族會想盡一切辦法,予她快樂。
所以,維塔利斯隻以為她是不滿意卡尼菲克斯了。
這是極正常的,蟲母不可能隻喜歡一個蟲族,自然有權利随意更換婚飛對象。
隻是這個媽媽太心軟了,甯願受委屈也不想拒絕他們。
莉莉亞卻呆住了,他們沒有發現!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還能做他們的媽媽。
她聽見維塔利斯的話,立馬否認,還要連忙擺手,都快揮出殘影了:“不不不。”
莉莉亞覺得自己真幸運,更不想要拒絕他們的任何請求,她就要卡尼菲尼克斯。
她太着急了,怕他們馬上把塞爾托裡烏斯或是阿拉裡克找來。
莉莉亞就匆匆地撲過去,跌進了卡尼菲克斯的懷裡,還要爬起來,更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心。
她非常笨拙地、極快地親了他的臉頰一口。
卡尼菲克斯感覺到臉上那點輕輕的濕潤,一時忘記了動作。
維塔利斯更是震驚地看着她,莉莉亞以為他們還是不信,又顫顫巍巍地去吻呆住的人的嘴唇。
她沒有經驗,又太着急,還磕到了牙齒,疼得小臉一皺。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莉莉亞親完就極為懵懂地看向維塔利斯,她應該證明自己對卡尼的喜歡了吧。
可是維塔利斯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了,如果繼續待在這裡,他的嫉妒會讓他在媽媽面前失态的。
他隻能整理好表情,禮貌地告退,出了門。
離開時,蟲侍們瞥見他心不在焉地摸着自己的衣領。
說來奇怪這個脾氣古怪的天才,每一次觐見蟲母,都穿着從第三星線回來時的衣服。
卡尼菲克斯已經反應過來了,他的手臂鎖緊了莉莉亞。
他當然知道越早完成婚飛儀式越好。
更何況她剛剛主動親吻了他,這不就意味着她也對他,有着一絲好感。
一絲指向情人的好感。
可是理智告訴他,這個乖乖坐在自己懷裡的媽媽似乎好像并不知道接下來将要經曆什麼。
她很緊張,又一直在克制自己,細細地顫抖着,好可憐。
莉莉亞感覺到卡尼的擁抱,她安慰自己:“卡尼最好了,他看不出來的。”
簡直是毫無邏輯的推論,無奈第一次見面時,卡尼菲克斯的愛太真誠了。
比起塞爾托裡烏斯的戲谑和捉弄,阿拉裡克的疏離和冷漠,他的愛太突出了,使她的心一下子就貼在了他身上。
卡尼是很愛她,很愛她的孩子。
可是這份愛是給真正的蟲母的,不是給她這個冒牌貨的。
莉莉亞想到這些,心裡又泛着酸。卡尼菲克斯卻主動地撫摸她的脊背,刻意避開她曾自己摳破的皮肉,有些生疏地安慰她。
懷中人的呼吸太清晰了,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心底。
卡尼菲克斯已經很習慣這種溫度了,甚至覺得自己本來就應該接觸這樣的溫度。
他湊近她的耳邊,低低地問她:“媽媽,您知道将會發生什麼嗎?”
莉莉亞沒有回答,她太震驚了。
這是回歸以來,她第一次聽見他們喊她媽媽。這麼久以來,她都沒有聽過一句媽媽,甚至已經開始以為自己在交易所聽見的那幾聲媽媽,不過是臆想而已。
她都快接受蟲族并沒有喊媽媽的習慣了,在得知自己的假冒身份之後,更是難過地以為這是孩子們天然排斥她這樣的赝品。
即使他們還沒有發現,可他們的天性讓他們不會對着一個赝品喊媽媽。
卡尼菲克斯見她好久沒說話,以為吓到她了,稍一用力,将她抱着轉了方向,讓她的臉頰對着自己。
可他沒有看見莉莉亞害怕的眼神,而是被她眼中的激動和快樂觸動。
她有些羞澀,不敢去看卡尼的眼睛,輕輕地說:“你可以再叫一遍媽媽嗎?”
卡尼菲克斯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因為她的嘴唇還亮着光澤,她在問他,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