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你說她為什麼要那麼做?不疼嗎?”
“......”白雅芝也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合适,也不好意思直接走,歎了口道:“怎麼可能不疼呢?”
“我知道你,她同我提過,很喜歡你的課。”
“我也很喜歡陳靈一同學,她還給過我糖,她是個好孩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給您糖了是嗎?那糖是我買了寄給她的,她說喜歡。我第二次寄給她的還在運輸中,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我那麼羨慕她啊。”
白雅芝不解,怎麼看也應該是陳靈一羨慕陳靈翼:“你羨慕她什麼呢?”
“其實她不知道,我很羨慕她的,真的。爸媽看似對我抱有無限期待,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和關注,可是期待,是另一種微妙隐秘的暴力,期待,某種程度上等于不認可現在的你。”
他們的喜歡,是有條件的。
他們喜歡的,是名列前茅的陳靈翼,是不停去的比賽拿獎的陳靈翼,是不能有片刻喘息休息的陳靈翼!
是未來有無限可能的陳靈翼......
他們看不到現在的、眼下的陳靈翼。
但他們能看到眼前的陳靈一。
雖然他們隻能罵陳靈一又沒考好,又做錯了,又給他們添麻煩了......
可他們看不到陳靈翼。
好像永遠有一個更符合他們心意的陳靈翼在前面等着。
而且每一個人都理所當然的默認那個陳靈翼比現在活生生存在着的陳靈翼更好,更值得被稱贊。
白雅芝好像有些理解,看着那張和陳靈一幾乎九分相像的臉,軟了聲音安撫着:“你不用羨慕任何一個人,你真的就很好很好。”
“是嗎?”
“是啊,你在學習方面的優秀,到現在學校裡還有同學把你當榜樣,甚至高中部不少舞蹈特長生也記着你。”
“舞蹈——我不喜歡拉丁,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白雅芝聽見這話,沒法再說什麼了,少女,你這是一句話把天聊死啊。
“鄰居阿姨家的妹妹過年的時候自己樂呵呵的蹦跶着要給她爸爸媽媽表演新學的古典舞,現在回想起來,那算什麼舞蹈,就是幾個好看點的舞蹈動作罷了。況且小孩子身量小,歪歪扭扭的也根本做不到位,能好看到什麼樣?可當時所有的大人都樂呵呵地哄她,說她跳的好看,肯定是舞蹈班裡老師最喜歡的孩子,還有長輩問她将來要幹什麼,要當舞蹈家嗎?她卻嘻嘻哈哈的說她将來要當公主,要有王子和大城堡,還要有會飛的天馬,不要當舞蹈家。她媽媽聽見這話把她抱懷裡在她左臉上親了一口,她還喜滋滋的說右臉也要媽媽親。”
“鄰居叔叔轉頭問我将來想幹什麼的時候,我覺得好像突然就被什麼東西卡住喉嚨不能呼吸了一樣,我沒想過我将來想幹什麼這件事,但我本能就是知道我的回答不能像那個小我一歲的小孩,我的答案得讓我爸媽臉上有面,得前程遠大,志向高遠。”
“我當時答的什麼,我忘了。”陳靈翼諷刺的笑了笑,又繼續道:“但我記得我爸笑的很滿意,嘴上也在跟叔叔阿姨客套恭迎,轉過頭回家就跟我媽說咱們家靈翼學上兩個月,肯定學的比誰都好。然後,在我還發着燒的時候,舞蹈老師就到家裡給我來上課了。”
白雅芝:“......”
“諷刺的是那小姑娘半年後覺得跳舞腳疼,而且老師壓着劈叉不舒服,跟她爸媽抱怨了兩回後來就不去學了。
我呢?
我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