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翼看到白雅芝的神情，結合對方的語氣就知道醫院那邊是搶救過來了。

也好。

她本來也沒資格去決定旁人的生死。

陳靈翼看向窗外，天色将暗不暗，稀薄的雲都漸漸斂去光芒，最後的光亮被夜幕一點點吞噬，慢吞吞道：“天黑了。”

“是的，天黑了。”白雅芝接電話的時候也留心了陳靈翼，她能明顯的看出來，聽到陳靈一被搶救過來的消息，陳靈翼的身體是無意識的松懈了的，“但很快，天就會亮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堵高牆，能阻擋太陽的升起。”

也沒有任何一座樊籠，能囚禁希望的羽翼。

Past lives couldn't ever come between us ,Somne time the dreamers finally wake up......

陳靈翼神情微微動容，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不用，不是什麼大事，别擔心，我一個人能行……謝謝。”

陳靈翼自己不知道，她接電話的時候，語氣都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陳靈翼挂了電話，歎了口氣道：“課題分離，說的真好。我想，我的确不應該也沒有資格介入陳靈一和陳志鴻之間的因果。

從前，陳志鴻教育陳靈一的時候總是喜歡說，再不好好學習，将來就得跟東莞的那些女人一樣，賺不該賺的錢。現在想來，我們那個年紀根本意識不到東莞的那些女人是在幹嘛，為什麼他莫名其妙和小孩子說這個。

其實，是他自己從骨子裡就是把女性分為'聖'或者'娼'，女性要不就是乖乖女好好學習，要不就是淪落到去當小姐，真的是很可笑的認知。

在他的認知裡，我大概是屬于'聖'，陳靈一，可能就屬于另一類了。甚至往不幹淨的方向想，可能在他眼裡，'聖'也不過是賣的貴的高檔的'娼'，在嫖客眼裡，大概沒有女人是不出來賣的，哪怕是他的至親骨肉。

昨天在看到真相的一瞬間，我想我是憤怒的，憤怒到代入了自己失去了理智。但我不是陳靈一，是罰是怨，是生是死，那都是她才有資格做的決定。”

白雅芝想了想，兩通電話讓陳靈翼說了太多原本不會和外人細說的東西，正色道：“你到了大學以後，遇見過很好的人，如果能過了這一道坎，将來，她也許也會遇到很好很好的人。”

“或許吧……”

“您好打擾了，這是您打包的外帶甜品，贈送的咖啡是直接給您續杯嗎？”

“等等，”白雅芝從包裡拿出自己的口袋杯交給對方，“麻煩您幫我續到保溫杯裡，謝謝。”

陳靈翼愣了一下，指尖無意識地觸碰到面前還剩小半杯咖啡的笑臉杯的邊緣，冰冰涼涼。

冬日裡的熱飲，總是很快就散去了暖軟溫度。

可是隻要換了個環境，就能保住那份溫暖。

換個環境而已。

“中午也沒吃東西，這份椰子奶凍你拿回去吃，多少是高熱量的甜品，補充能量的。”

“……好。”

陳靈翼神情複雜地看着推到她面前的椰子奶凍，半晌才應了話。

因為她不喜歡吃耶子味的食物。

不喜歡，倒也不至于讨厭。

但她卻經常下意識地買一些耶子味的食物，大概，是家裡有人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