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以為钺和阿麗亞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為了給妹妹治病，簽下賣身契來到帝都治病，原來兩人竟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嗎？

“哥哥，我還可以吃個棒棒糖嗎？”阿麗亞扯了扯钺的衣袖，眼睛亮亮的。

钺搖搖頭：“不可以。”

“好吧。”阿麗亞沒有哭鬧，懂事的坐到一旁，伸手去夠涼亭扶手外攀附生長的藍色懸岩花。

見季舒眼神落到一旁的阿麗亞身上，钺想了想開口解釋：“她正在換牙，不能吃太多糖。”

實際上，季舒是想到了哥哥，他小時候很喜歡吃巧克力，可哥哥每周隻準他吃兩次，連帶着家裡的管家和傭人也被下令不準給他買巧克力。季舒饞的很又是任性嬌矜的性子，每次都要和沈鹜撒嬌耍賴一番，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好像不管他怎麼求沈鹜，他也沒給他多吃過巧克力。

花園裡很安靜，隻偶爾有幾道影影綽綽的人影經過，鮮豔芬芳的花随着風輕微搖晃，空氣中漂浮着清新的香味。

季舒突然想知道：“你剛說阿麗亞不是你的親妹妹，那她的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钺沒有避諱的回答：“荒星上的孩子大部分都沒有父母。”

“為什麼？”季舒皺眉，顯然他生活在溫床太久，即使知道荒星是個沒有秩序道德的星球，也很難理解钺的這句話。

钺看了眼季舒，又垂下眼看着地上太陽透過穹頂投射的影子上，輕聲開口：“荒星資源匮乏，連天空都是鉛灰色的，那裡都是被各個星球流放的人，還有就是星際海盜，充斥的着血腥和暴力。“

“星際海盜沒有家的概念，也沒有血脈傳承的說法，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普通人想要活下去都很艱難，所以大部分孩子出生就會被抛棄，在荒星最多的就是綠眼睛的小孩。”

季舒聽到這話怔愣了一下：“可是女王不是每年都會派軍隊去圍剿星際海盜嗎？”

哥哥的父親就是被星際海盜害死的，他對星際海盜們也是深惡痛絕，即使他從來不會問哥哥關于軍部的事情，但是也從星際小報上看到了各種關于圍剿制裁星際海盜的議令。

钺笑了下，隻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星際海盜是殺不盡的，他們就像潮濕雨季無法被消除的黴菌，荒星的人不僅不會去消滅星際海盜，反而會加入他們，因為在沒有法律和軍隊的地界，星際海盜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種保護。”

季舒從小養尊處優，生活在愛與關懷無微不至的溫房裡，那種生活離他太遠，遠到即使聽到荒星的殘酷也無法真正的感同深受，隻是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

钺察覺到了什麼，露出抱歉的神色：“抱歉，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季舒搖搖頭問：“阿麗亞是怎麼生病的？”

钺沉默後說：“我也不知道，荒星的醫生說是天生腺體缺陷，荒星很多孩子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有這種病，我撿到阿麗亞的時候她的腺體就有問題了，她那時候年紀太小也記不清是怎麼回事。”

季舒皺眉，天生腺體缺陷這種毛病其實很罕見，一般是發育不全或者基因缺陷，不過他沒多想，隻當是一種基因病。

一旁正在觀察圍繞着藍色懸岩花上蜜蜂的阿麗亞聽到自己的名字，慢慢挪着湊到钺的身邊。

阿麗亞見哥哥和眼前的漂亮哥哥認識，察覺季舒似乎沒有惡意，放松了警惕和膽怯，看着季舒和自己穿着一樣的病号服，好奇的問：“漂亮哥哥也生病了嗎？”

季舒原本對小孩沒什麼耐心的，但阿麗亞長得漂亮又乖巧，不是那種讨人厭的熊孩子，季舒也就多了幾分耐心：“對啊，我感冒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很快就能出院了。”

钺聽到他的話皺了下眉，目光落到季舒的後頸，神情變得有些奇怪，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選擇了沉默。

阿麗亞歪着頭說：“阿麗亞馬上也要痊愈了，護士姐姐說我摘了腺體以後不會再痛了。”

季舒淺淡揚起的笑意凝在臉上，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阿麗亞是個Omega：“她腺體切除了？”

钺點了點頭，摸了摸阿麗亞的頭說：“阿麗亞的腺體受損太嚴重，醫生說隻有切除才能徹底治愈。”

這是帝都總院最權威的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法，也是目前的醫療水平能給出的最好的治療方法，雖然對一個Omega來說切除腺體很殘酷，但相比去受盡折磨痛苦死去，這個代價就顯得不那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