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初想面色白了一下,當即查了當天那個點的航班,确認了終點是夏威夷的檀香山機場。
夜色沉寂,窗紗在風中輕輕鼓動着。
客房裡壁鐘滴答滴答,分針轉了小半圈,趙初想将自己蜷縮成一團,埋在被子裡。
她早該想到的,什麼出差,分明是度假去了。
怪不得。
怪不得在文軍國說出“出差”兩個字之後,邵雨霞會笑得那麼詭異,她一定很得意。
趙初想閉着眼睛,突然回想起初三那年中考,她考上了逐陽中學,文軍國說要帶她出去度假,可最終因為太忙,不了了之,當時計劃的地點,好像就是夏威夷。
原來,再怎麼忙,也是可以抽出時間去度假的。
隻是她沒那麼重要罷了。
……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陸越汐和趙初聿都還在夢鄉,趙初想沒打擾他們,靜悄悄出了門。
剛到基地,她就收到了張遠山的信息。
張遠山:【想想,聽說你現在在雛鷹訓練營做暑期助教,是怎麼回事?】
張遠山:【到基地了嗎?來我辦公室一趟。】
趙初想深吸了一口氣,她當初來基地參觀,就想去見張遠山,但是因為許知泗的事情耽擱了,再後來做了助教,她就更不想去了,省的被盤問。
可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和向銘說了一聲,趙初想放下包,就去了基地辦公樓。
張遠山辦公室和文軍國辦公室在同一樓層,都在辦公樓次頂樓,旁邊還有幾個儲藏室,頂樓則是陳列WIN榮耀及獎杯的地方。
趙初想剛走出電梯,張遠山的助理就迎了上來:“大小姐,你可算來了,遠山總等你好久了。”
張遠山的助理是個男性,沉穩,做事妥帖又細心,瞧瞧,光從挑助理這件事來看,張遠山就比文軍國靠譜得多。
趙初想在心底暗暗吐槽。
助理把人引進辦公室,就退出去了,趙初想站在門邊,揮着手,呵呵笑了兩聲:“遠山叔,好久不見!”
張遠山正在給散尾葵澆水,聽到趙初想的聲音,回過頭來:“等你來見我,是真不容易。”
趙初想尴尬地笑了笑。
“說說吧,為什麼要去雛鷹訓練營當助教?”張遠山朝沙發的位置伸伸手,示意趙初想坐。
趙初想隐瞞了許知泗的事情:“我這不是為了獲取更多靈感嘛,隻參觀一次怎麼夠,正巧雛鷹訓練營缺人,我就頂幾天。”
“隻是這樣?”張遠山給趙初想遞了杯奶茶,“喏,特地給你買的。”
趙初想接過奶茶,小雞啄米般點頭:“真的隻是這樣。”
她這麼說,就有點糊弄的意思在了,隻是這樣的話,她就不會隐姓埋名,也不會去找張東要滑手資料,更不會單獨詢問許知泗的信息。
這些事情,張遠山一定知道,隻是看他會不會追根究底。
“行了。”張遠山妥協,“做幾天助教也不是不可以,食堂三樓是職工餐廳,你晚半小時去,就遇不到滑手,要是中午累了想午休,你可以去你爸爸辦公室,裡面有沙發。”
趙初想原本還在忐忑,聽到他這麼說,頓時松了一口氣。
“遠山叔,你真是比我爸對我還好。”她感動道。
張遠山則默了一秒,似乎不知道這話怎麼接,最終隻說了一句:“你爸也有他的苦衷。”
苦衷?
苦衷就是瞞着親生女兒,帶着繼母和繼子去度假嗎?
“知道了,那您先忙,我出去啦!”趙初想睫毛顫了顫,心中不滿,卻沒有反駁張遠山,抱着他給的奶茶,道别出去了。
張遠山的助理又迎上來:“大小姐,你們聊完了?”
“嗯嗯。”趙初想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爸,他有招新助理嗎?”
助理搖搖頭:“沒有,目前還是邵總在兼任。”
趙初想當即心想,不知道該誇邵雨霞聰明還是精明,自己是從助理這個途徑上位,就繼續占着這個位置,堵死這條路。
“需要我送您下樓嗎?”助理問。
“不用啦,我去我爸辦公室看看。”她還從沒有去過文軍國的辦公室。
比起張遠山的辦公室,文軍國辦公室顯得富貴的多,玄關擺着玉雕白菜,紅木辦公桌上放着金黃色的招财貔貅,就連綠植都是發财樹。
窗戶緊緊閉着,辦公室半個月沒有通風,悶熱又難聞,趙初想緩慢往裡走,邊走邊觀察,最終停在書架前。
書架上擺了一個相框,趙初想拿下來看了眼,這是她初中的入學照,她穿着灰色西裝裙,系着绀色領結,整個人看起來清純又乖巧。
她本來訝異,文軍國居然會把她的照片放在辦公室,但很快就明白,在同事和合作方眼裡,他總得扮演一下愛女的形象。
趙初想自嘲地笑了下,又把相框放回去。
辦公室太熱了,她轉了一圈,就推門出去,準備回雛鷹訓練營,突然,前方走廊傳來一群少年的說笑聲,聽聲音,好像就是雛鷹訓練營那批人。
趙初想頓時有點慌了,急忙往後退,沒退兩步,她撞到了一面人牆,眼看就要摔倒,一雙有力的手伸過來,托舉着她的手臂,站穩後,她眼神向上,尋到了一雙深邃的眸。
“你……”
許知泗的臉距離她不過十厘米,靠得太近,趙初想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根,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你怎麼在這兒?”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