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上雛鷹訓練營的人呗。

……

許知泗在人群最後面，沒有跟着下電梯，而是去了這層樓的茶水間，他獨來獨往慣了，也沒人在意他。

從冰箱裡拿出趙初想給他的奶茶，連着管子一起放在茶幾上。

水滴順着奶茶杯壁流下來，紙杯套邊緣洇着水漬。

今天早上，張東因為搬東西的事情，把雛鷹訓練營衆人叫去辦公室，臨走之前，許知泗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一沓文件，蹲下整理的時候，他看到了近期應聘人員的簡曆。

照片裡的鄒梓雯，和現實中的壓根不是同一個人。

……

許知泗走進電梯，電梯門像鏡子一樣映出他的身形，他今天穿的痞氣，很适合指尖捏根煙，偏偏端着杯奶茶，有些滑稽。

褲兜裡的手機振動了下，有□□消息彈出來。

趙蘑菇：【食堂飯菜可真難吃。】

許知泗單手捏手機，盯着這條消息看了很久，他本不想回複，過了幾秒，手機息屏，他又重新點開。

Four：【那就餓着。】

樓層并不高，電梯很快就到了，電梯門輕晃了下，随後向兩邊打開，鏡子裡的許知泗的身形也跟着晃了一下，如同小石子掉落在水中，攪動了一汪泉水。

許知泗突然覺得那麼回複有些殘忍，又說不清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剛邁步出去，趙初想的消息緊接着來了。

趙蘑菇：【如果你通過我好友申請的話，那我餓着也行。】

“呵。”許知泗扯唇笑了一聲。

他看了眼透過窗戶灑在樓道裡的陽光，用力戳開奶茶。

淺褐色的奶茶液從吸管開口處蕩出來。

-

趙初想坐在食堂三樓職工餐廳裡，如願收到了“你們已成功添加為好友”的消息，不枉費她臨時抱佛腳，看了好幾篇女追男攻略。

她飯都不吃了，給他發了一個“Hello”的表情包，就直接點開了他的□□空間，動态少得可憐，翻到最底下，也不過寥寥幾條。

最下面的一條，是一張拍攝于露台的照片，孤月高懸于空，沒有星星，附近的建築都沒有修建圍欄，隻有低矮的鐵絲象征性的圍了一圈，隻要往前走幾步，輕輕一邁，就會墜落樓宇之間。

但他的配文卻是：後退是深淵。】

第二條是在X Concept奪冠之後，他發了《中國體育報》記者拍攝的那張背影圖，配文：【冠軍，不是有手就能拿？】

還真是年少輕狂。

第三條來自十六歲的許知泗。

Four：【為什麼總有人說我長得像她前男友？世界上還有和我長得一樣帥的人？我不信。撇嘴.jpg】

他居然也有這麼臭屁的時候。

底下有人回複：【因為她們對你有意思啊煞筆。】

許知泗回複：【你才煞筆，要是對我有意思，不應該說“你長得好像我下一任男朋友”麼，前男友，多膈應。】

說得還挺有道理。

第四條是他轉載了一條失蹤兒童信息。

最後一條，則來自十七歲的許知泗。

圖片裡，他背對着鏡頭，站在一面色彩豐富到讓人眼花缭亂的牆壁之下，白色射燈打在他的藍發上，将發絲末尾染成了藍金色。

趙初想點開放大，才發現這面牆是由一塊塊滑闆組成的，幾年競賽生涯，濃縮在了這一面牆的滑闆上。

但這次的配文卻隻有一個句号，含義不言而喻，算算時間，恰巧是在他剛被禁賽、人生失意的時候。

深扒貼說，他被禁賽，是因為打人，許知泗不是個情緒容易失控的人，那這次沖突，會不會也像上次c\'est la vie酒吧一樣，是有人觸碰到了他的禁忌？

趙初想這麼想着，再次點開這張色彩斑斓的照片，點了保存。

……

給許知泗發了“Hello”，他卻一直沒回複，一下午的訓練時間，趙初想被向銘打發去給其他滑手做數據記錄，二人也沒什麼接觸的機會，趙初想隻當他忘記了，沒有多想。

傍晚回到家的時候，趙芹芬已經下班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

“媽，你怎麼了？”趙初想打開燈。

刺眼的白光瞬間湧滿客廳。

“回來啦。”趙芹芬如夢初醒，把腳放下來，踩上拖鞋，“沒什麼，工作一天有點累。”她伸手揉了揉肩膀。

趙初想換上拖鞋：“那你快回房休息，我給你熱杯牛奶，待會給你送過去。”

“謝謝寶貝女兒。”趙芹芬一拍腦門，指着趙初想房間的方向，“對了，你放在洗衣店的外套我幫你拿回來了，什麼時候買的，這麼大一件，現在流行oversize風格是吧？”

……

熱好牛奶之後，趙初想回到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許知泗的那件外套——

它被趙芹芬挂在窗台上，窗戶沒關，夏夜微風徐徐送入，兩個袖子就快打成結。

咖啡漬比較難洗，原本印了污漬的地方還是可以看出輕微痕迹，雖不明顯，但野草一樣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