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泗把他面前的一盤花生米推到楊志東面前。
“诶,别什麼都賴我女朋友啊,是我自己不想喝,我勸你也少喝點吧,前段時間體檢不是血糖有點高?”
楊志東用一種“有了老婆就忘了娘”的眼神看了許知泗一眼:“那是抽血的時候忘記空腹了,剛吃完一個白面包,最容易升糖的東西,數值不準的好吧?”
一個人喝酒的确沒什麼意思,楊志東又把酒瓶蓋上,放在桌上,用筷子夾了兩顆花生米,丢進嘴裡幹嚼。
怪可憐的。
趙初想看不下去了:“要不我陪您喝點?”
話音剛落,桌上其餘兩個人一并看過來,楊志東打量了眼她的小身闆,質疑道:“你?你能喝?這可是白的,可不是你們女孩子愛喝的小甜水。”
趙初想也沒解釋,起身撈過酒瓶,打開蓋子就給楊志東和自己滿上了:“我酒量還可以,來,先幹一杯。”
一瞬間,餐廳酒香四溢。
“你悠着點倒啊,和老酒鬼有什麼好喝的?”見她動作生猛,一倒就是一整杯,許知泗出言阻止。
“去去去。”楊志東不滿,“人家願意陪我喝,你管得着嗎?”
趙初想也說了句:“沒事兒。”她有分寸。
……
事實證明,許知泗的擔憂毫無意義,一瓶酒下去,楊志東不行了,他紅着臉擺手:“我去上個廁所,回來,回來我們繼續。”
他跌跌撞撞起身,卻徑直回了卧室,随後傳來一聲響,應當是他倒在床上的聲音,随後就沒動靜了。
反觀趙初想,隻是有點上臉。
許知泗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又看了眼趙初想,忍不住拍手叫好:“厲害啊,連老酒鬼都滑鐵盧了。”
白的畢竟是白的,度數高,也不怎麼好喝,把人放倒後,趙初想就不喝了,臉頰紅撲撲的,但意識還很清醒,夾了菜放進碗裡:“他光喝酒不吃菜,當然容易醉了。”
“那你先吃,我進去看看他,别吐床上了,還得給他換。”許知泗起身。
趙初想點點頭:“好。”
許知泗來到卧室,打開燈的一瞬間,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一怔,他對楊志東的家很熟悉,卻很少進他和蘇酥的卧室,現在一看,卧室布局從來沒有變過。
床頭櫃上的台燈,是他十五歲親手做了送給蘇酥的,書櫃上擺着幾個相框,都是四人合照,楊志東、蘇酥、簡程如和他。
他都快忘了,他們曾經有過那樣一段快樂的時光,就好像這間卧室,什麼物件都和年少時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唯獨相框裡的四人變了,已經走在不同的人生路上。
許知泗突然理解了為什麼楊志東能原諒簡程如的背叛,楊志東和蘇酥一樣,是個很戀舊的人,也許在他心裡,他無比期望一切都能回到從前,回到原點。
燈突然亮了,照得床上的人眯了眯眼睛,楊志東意識模糊中看到許知泗,撓撓頭發坐了起來:“诶,阿泗,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國外嗎?”
許知泗:“……”
這是真喝大了。
他沒搭理楊志東,打算去蘇酥之前一直放藥的地方,找找有沒有醒酒藥,還沒出門,就被楊志東叫住了。
“許阿泗,你過來。”神秘兮兮的語氣。
“幹嘛?”許知泗雙手交疊靠在門框。
“快過來啊!”楊志東催促。
許知泗這才慢吞吞走過去,彎着腰,看他在搞什麼幺蛾子。
隻見楊志東掃視了周圍,确定房間裡隻有他和許知泗之後,才蹲下身子,從床頭櫃夾層裡取出一份透明文件夾,塞進許知泗懷裡。
“什麼玩意?”
許知泗取出裡面的文件一看,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楊志東把他在Red&Blue持有的所有股份,包括從蘇酥那兒繼承的一部分,都轉給了許知泗,文件末尾,他已經簽好字了。
“這是給你的18歲生日禮物。”楊志東說。
許知泗心想,他都快21了,看了眼協議拟定的時間,是在他這次去挪威之前,果然喝醉了在說胡話。
可協議卻不是假的,厚厚的幾頁紙如同石頭壓在許知泗心間,有了這部分股權,他就可以進入Red&Blue董事會了,說不定能撼動陳晞平在俱樂部的地位。
“真給我?”
“嗯。”楊志東點點頭,又蹲下身子,從另一個暗格裡摸出一張銀行卡,“這是我的銀行卡,密碼是999999,你也拿走吧。”
“還有這個,是房本,SUSU其中有兩家商鋪我也買下來了,都在這兒了,都給你。”
許知泗沉默了一會兒。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這種喝醉了就散财的毛病。
許知泗特别想拿手機把他現在的模樣錄下來,等他清醒了放給他看,但是摸摸口袋,手機放餐桌上沒帶,就算了,半蹲下來把東西收好,給他放回暗格裡。
“這些就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我怕你老了沒錢養老,到時候還得來找我哭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