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正一本正經的在院子裡打坐。
不經意看了一下躺屋頂的聶清明,不懂家主是什麼意思。
這如意郡主自那日之後也沒來這院子裡,他卻每日晚上都出來躺着。
很明顯就是在等對方來找。
若是讓如意郡主知道,她從小到大,事無巨細,家主皆知道,不知道該是什麼表情。
想到這幾日這郡主也沒來,今日怕是也不會來了。
秋水出聲道“家主,更深露重,還是歇息吧。”
聶清明并未做聲,隻是看着頭頂的星辰,這個沒有污染的古代世界,比現代的夜晚好看多了。
故作神秘道“掐指一算,她今日會來。”
秋水眼神微頓道“家主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那日也是隻是遠遠的望了一眼,如意郡主也是不負盛名,隻是身子孱弱,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未施粉黛,更是拂柳若風,病若西子。
見到她才明白,為何對方不以容貌揚名。
不符合現在四國審美,畢竟現在大家喜歡的是英姿飒爽和明豔大氣。
而非孱弱不堪的弱女子。
當今崇尚武力,不論男女皆修習武力,對于沒有武力的人,向來是看不過眼的。
聶清明并未作答,依舊慵懶的躺着,突然眼神微亮,撫摸着腰間的香囊,漫不經心道“這不是來了嗎?”
秋水聞言立即轉頭,擡眼朝竹林深處望去,眼裡閃過幾分驚豔。
兩人并肩,從竹林中緩步走來。
纖細身影,映在月光下,藕荷色裙擺若隐若現,如玉的臉龐畫着當今最實興的雪芙妝,額頭一抹雪花印記,清麗脫俗,恍若神仙妃子。
微風吹過她頭上淡紫色的發帶,琥珀色的眼睛,在月色裡藏不住的生機,腰間和家主同色香囊,整個人清雅又端莊。
與幾日前的素雅不同,雖着同樣衣裙,但是添妝的她,更增幾分動人。
應了那句濃妝淡抹總相宜。
頓了幾瞬,才打量起旁邊的歲宜。
一個站在郡主身邊總容易被忽略的人。
一身青衣,書生摸樣,過肩馬尾,看起來年歲很小。
安安靜靜地掌着燈,連帶臉上地蝴蝶面具也不那麼顯眼了。
聶清明坐起身來,一手擱在腿上,一手撐着下巴,語氣幾分雀躍出聲道“公孫姑娘,歡迎光臨。”
說完給旁邊的秋水使了個眼神,秋水立馬會意,隐去身形。
公孫玲珑擡眼望着屋檐之上的聶清明。
記憶中那身如墨衣衫,頭戴紫玉冠,眼眸如同盛滿了一汪星辰,讓他豔麗的五官,多了幾分少年氣。
公孫玲珑回過神來,轉身攥緊歲宜的腰帶,呼吸間,歲宜便将她放在聶清明身旁,自己退至屋檐下矗立。
公孫玲珑望着聶清明如玉的臉龐,看着他的側臉,沉默了許久。
空氣中安靜地隻剩下風吹動竹葉的聲音。
右手緊張地攥着歲宜鋪在瓦片上的白色披風,左手從腰間拿出那副畫冊。
擡手遞給旁邊的聶清明試探道“你和我爹認識?”
帶了幾分試探,但是又如此直白,好像笃定對方并沒有危險一樣。
聶清明聞言笑出聲來“怎麼查不到我?”
公孫玲珑眉頭微鄒,帶了幾分抱怨“明知故問。”
聶清明轉頭盯着她問道“不怕我嗎?”
公孫玲珑不語隻是緩緩搖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哪怕做了那些夢境。
卻總是隔着一層,知道那些夢境可能是真的,但是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在夢裡視角,她應該怕他。
但是在此刻,她一點都不怕。
她越是靠近,反而越是需要壓抑自己的情感,好似每次靠近他,心跳如雷,如見故人。
聶清明拿過畫冊,打開到那一頁,兩人身下滿身鮮血。
思索半晌,回答道“不認識,沒見過。”
公孫玲珑掩住眼底詫異,語氣不信道“不可能,流光閣的消息網都把你遮去了。除了我爹爹,還能有誰?”
“你忘了還有一人。”
“我...娘?”
“嗯。”
“你認識我娘?”
“一面之緣。”
公孫玲珑瞬間放大聲量,眼底是藏不住的驚訝和不可思議,連她都不記得她娘長什麼樣子,隻是有些許模糊的記憶。
他竟然見過她娘?
對呀,以爹爹那個性格哪裡是藏得住心事的人,每每無事之時,就是各種念叨娘親,還有将娘親相知相識相愛翻來覆去地講,連娘親耳後的月亮印記都一一講給她聽,完全藏不住任何秘密。
若是真的認識聶清明,當時查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說了,哪裡會像無事發生一樣。
倘若是娘做的就合理了,畢竟流光閣雖是爹一手創立的,外人都以為流光閣為了掌握很多人秘密而創立的。
但是隻有她知道,流光閣是爹爹為了哄娘睡覺而創立的。
爹爹一介武夫,根本不會吟詩作賦更不會講故事,為了哄娘親睡覺,創辦流光閣收集别人的八卦,當成睡前故事講給娘親聽。
想到這裡她嘴角不由得搐動幾下。
果然高估了她爹爹的心計。
公孫玲珑問道“你和娘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