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似也回想到了,慌忙着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過去的都過去了,淮哥,當時是怪你沒告訴我,你要是說了,我怎麼會讓你去試…”
淮聞野不想回憶講起,直接打斷他:“你記得我們的結婚時候你說的話嗎。”
鶴鳴喉結滾動,心裡隐隐不安輕聲道:“無論何種境地,我都會一生愛你、護你...”
淮聞野忽然把鶴鳴的臉轉向自己,強迫他對視:“毫無保留信你、容你、絕對忠誠,絕不欺騙。”
“是…是…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
鶴鳴的不安感愈發強烈,想讨好蹭他的掌心,卻被狠狠推開。
淮聞野冷笑蹙眉:“幸福?鶴鳴,看着我的眼睛,說實話,你今天去了哪裡,還有多少事在騙我?”
鶴鳴眼神劇烈閃躲,語調都開始顫:“就、就是學校,備課、輔導,我沒騙……”
“啪”的一聲,淮聞野擡手扇了他一耳光。鶴鳴呆在原地,臉頰瞬間紅腫,怔怔的擡頭:“淮哥……你為什麼打我……”
淮聞野眼中掩不住的怒火,抓住他的肩膀厲聲質問:“再說一遍,今天還去了哪兒!你今天開的我的車,車裡有監視器,要我翻給你看?還是你主動坦白?小爺再給你一次機會!”
車隻停在了酒吧,鶴鳴抱着僥幸心理狡辯:“就去了附近酒吧…隻是散散心。”
淮聞野被眼前拙劣演技的鶴鳴,氣笑了:“鶴鳴,好的很,走吧去離婚。”
鶴鳴急忙撲在淮聞野身邊,跪在他膝前抱住:“不要,我說,我說,鶴雲來了,我去見了他,但我什麼都沒做,真的。”
淮聞野撐着沙發想起身,卻因身體發軟又跌回去,隻能喘着氣俯視他:“所以,我的藥,是他下的?”
鶴鳴握住他的手,慌亂的語氣:“我問過了,他、他說不是,他不知道這件事。”
淮聞野掃着手機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訓問:“還有什麼瞞着我?”
鶴鳴的眼淚說來就來,攥着他的手心:“沒了,淮哥,沒了。”
“真行!”淮聞野把手抽出來,反手又背一巴掌,字字牙咬切齒的失望。
“你進酒吧了嗎!監控裡的沉珍珠呢?跟你一前一後同一個方向,我不信這個人能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我們兩人的世界裡!”
鶴鳴這會顧不上臉上的疼痛,徹底亂了陣腳,語無倫次:“手會疼..淮哥,沉珍珠是、是、鶴雲的人,但他隻是、隻是路過。”
對于眼前屢教不改的鶴鳴,淮聞野的耐心幾近耗盡:“鶴鳴!還不說實話?”
此刻的淮聞野,像極了三年前提分手時的模樣,同樣的語氣,同樣冷靜到近乎絕情的眼神。
鶴鳴心底發怵,生怕再次失去,終于不再隐瞞。
“确實是鶴雲的人,隻是讓他去勾引戚仁策,我、我從鶴雲那裡拿過藥,但真的沒用過!他的生意我一概沒摻和,淮哥,我真的全說了,别生氣…原諒我,給我、給我機會好不好,我不撒謊了…”
淮聞野情緒波動過大,看他聲淚俱下的樣子心底發燥,神經突突跳着疼,是真的物理的疼,甚至有些難忍。
“機會?你真的以為我不聰明,從來看不透你的演技?小爺隻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給你機會!鶴鳴,你呢?我累了,跟我去把婚離了吧。”
“我不離!我不離婚!”
鶴鳴按住淮聞野,抓起桌上的紅酒瓶狠砸在桌角,将鋒利的碎瓶口抵住自己脖頸,像求又像逼。
“你要離!不如現在就讓我死!”
淮聞野蹙眉,厲聲喝止:“放下!”
鶴鳴顫抖着手,後退兩步哭腔濃郁,哀求的嘶吼,一股腦發洩着心裡積累的情緒。
“我不放!淮聞野,你不過是個 Omega,我給足了你地位,跟你雙向标記!是,我是不對,可你就沒問題嗎?從那個戚仁策出現,你就開始對我冷淡,還三番五次提離婚,你就是想出軌,就是要變心,要不是你這樣我怎麼會……”
“操你大爺,你說什麼鶴鳴!立刻!給我放下!”淮聞野撐起身罵着,上前要奪他手中的酒瓶。
鶴鳴靈活躲開,發覺自己講錯了話,趕緊又軟語祈求找補。
“我,我不是說你是Omega,我是說,我們不能分開,淮哥……我錯了,求你别不要我……”
淮聞野隻覺一陣陣眩暈,扶着沙發才能站穩。他閉了閉眼,聲音嘶啞的厲害,連怒氣都會讓自己發虛。
“鶴鳴,别鬧了…我們好好談談就分開吧,放過彼此。”
“分開?放過?!我不同意!”
鶴鳴越來越激動,尖銳的玻璃端刺,已經攮進肉裡,頸部血液珠從破裂的肌膚,往外轉鑽湧。
淮聞野被他瘋狂的模樣,惹的心口鈍痛難忍,咬着牙将額頭的虛汗擦掉,聲音也發輕。
“别發瘋了,先處理傷口……”
“我發瘋?”鶴鳴尖叫着打斷他,脖頸青筋暴起。步步緊逼。
“淮聞野!從頭至尾錯的都是你!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是你把我從原來的生活裡拽出來!我按照你的要求,活成你期望的樣子!我為你做了這麼多,現在你膩了就想一腳踢開我?不可能!我告訴你淮聞野,天底下就沒有這種事,你不能丢下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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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青揉着發疼的太陽穴,頹廢的靠在沙發上呢喃:“怎麼夢見小魚了……狠心的小白眼狼,這麼久才肯來我夢裡。”
他懷裡還抱着楚白嶼的衣服,盯着虛空發愣,恍惚又看見夢中那個眼中盛滿依賴,敞開求自己溫柔的小 beta,與開始自己的強硬鑿人時的哭泣樣子重疊,心口更加的堵悶發慌。
正怔忪間,門外傳來急促的拍門聲。戚仁策慌亂的呼喊隔着門闆砸進來:“二哥!二哥!開門啊!”
淮青胡亂抓了把頭發,渾渾噩噩的起身,開門時聲音還帶着宿醉的沙啞:“說。”
“阿野不見了!”戚仁策聲線發顫,“小野..聯系不到了!”
淮青瞬間清醒,攥緊對方手腕:“說清楚!什麼叫不見了?”
戚仁策亂了陣腳,急促的講着:“前天他說回家處理點事,之後就聯系不上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去敲門沒人應……”
“肯定是鶴鳴那狗東西!”淮青放下手裡的衣服,快步到洗手間掬了把冷水拍臉,抓起外套沖出門:“走!”
兩人火急火燎趕到淮聞野家門口,淮青摸出備用鑰匙擰開門,屋内一片混亂,打碎的餐盤、碎酒瓶散落一地。地上的血迹一路蜿蜒,從客廳延伸到二樓的房間裡。
兩人踩着玻璃碴往樓上沖。房門虛掩着,推開的瞬間,眼前場景讓兩人倒吸一口冷氣。
淮聞野和鶴鳴的手,被同一副鎖鍊铐铐在一起,鶴鳴臉頰紅腫,胳膊似被利器割開了一條肉裂,上面還有幹涸的血迹。卻垂着頭一聲不吭。
淮聞野頸側沾着斑駁血痕,腳邊散落着煙蒂,指間夾着半截香煙,眼眶通紅地靠着。見兩人沖進來,他擡眼掃了一下也不驚訝,反手在地上摁滅煙蒂,
“二哥,小戚,你們來了。”
淮聞野撐着牆想起身,卻因鶴鳴跪坐在地未動,重心不穩踉跄着跌回原處,反手甩了鶴鳴一耳光:“起來!你不起來小爺怎麼動?沒看見人來了?”
鶴鳴被打得偏過頭,卻立刻撐着膝蓋跪坐起來,攥住淮聞野的手啞聲開口:“疼……輕點,手會疼。”
戚仁策沖過去,撲到淮聞野身邊,顫抖着扒着他沾血的衣領檢查:“心肝!哪裡受傷了?到底怎麼回事?”
鶴鳴一把推搡開戚仁策,醋意的吼着:“滾開!誰讓你碰他,他是我的合法伴侶!”!”
“□□——”
戚仁策的罵聲被淮聞野擡手制止。淮聞野轉頭又給了鶴鳴一耳光,掌心發麻卻面不改色。
“閉嘴。再廢話,小爺馬上讓你不合法,行不行?”
鶴鳴立刻噤聲,低頭盯着淮聞野的手腕,語氣帶了委屈:“手會疼……”
淮青掃過淮聞野頸側的血迹,看得出淮聞野并沒有受傷,血迹分明是從鶴鳴身上蹭到的,再看自家弟弟反常的舉動,揉了揉眉心。
“阿野,怎麼回事?”
淮聞野輕描淡寫一句:“家事,沒事,二哥。”
戚仁策盯着兩人枷鎖的手腕,想去拉淮聞野,但鶴鳴在旁邊跟餓狼一樣,惡狠狠的盯着他,防備着,戚仁策先問出心中的疑慮。
“可你手腕上的鍊子,怎麼回事?”
“阿野,說。”淮青揉着太陽穴看着他們。
淮聞野摸出煙剛要點燃,瞥見淮青沉下的臉色,又默默将煙夾在手裡,靠在牆上擡眼看向鶴鳴:“你說。”
鶴鳴低頭盯着兩人紅腫的手腕,喉結上下滾動苦澀開口:“我騙了淮哥……對淮河用藥、還說他出軌,我...我見了鶴雲..我還,還安排沉珍珠勾引戚仁策..還藏了藥在家裡……”
戚仁策忍住打人的沖動,上前抽走淮聞野指間的煙:“别抽了。”,轉頭沖鶴鳴冷聲問:“鑰匙呢?解開。”
“要你管!滾...讓開,别碰他!淮哥沒說要解開。”鶴鳴又要罵,被淮聞野一個眼神憋了回去。
戚仁策不理會鶴鳴,看着淮聞野微微搖晃的身形,心疼得喉間發緊,哄着他。
“心肝,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你臉色太差了。”
“解開。”淮青上前揪住鶴鳴衣領。鶴鳴卻像被釘住般,沒有絲毫反應,隻是直勾勾的盯着淮聞野。
淮聞野悶咳兩聲,晃了晃鍊子把手遞給鶴鳴:“解開,不準攔任何人。”
他又擡眼看向兩人,聲音輕得發虛:“這事就這樣,後續我自己會跟鶴鳴處理。”
鶴鳴手抖着解開鎖铐,聲音發顫:“淮哥…别離婚好不好?”
“我們走。”戚仁策怒急忙扶住淮聞野往門口走,淮青怒視掃了一眼眼鶴鳴,沒有再理會,皺眉跟在後面。
剛跨出門檻,淮聞野忽然眼前一黑,喉間腥甜翻湧,一口鮮血猛地嗆出,身子直挺挺向後倒去。
“阿野!”
“心肝!小野”
淮青和戚仁策急忙上前扶住他。
鶴鳴聽到動靜,跌跌撞撞從屋裡沖出來:“淮哥!淮哥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