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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恨不同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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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合計路線,決定過津州渡口,乘船而上,直達朔雪。快馬加鞭,不出十日,他們便可抵達鳴春山莊。

既因時間緊迫,又有黎風烨強烈要求,兩人決定次日午後即刻啟程。

夜深,黎風烨早已離去。

小築樓頂,卻有一人獨自坐在屋脊。他屈膝抱臂,偶爾拎起腳邊酒壇,倒上一杯清釀,孤身小酌。

竹林之中,又現青衣,忽有一人縱身飛來,停在檐角。

青衣人率先開口:“公子,這幾日來我一人飾三角,你可得多發些工錢啊。”

謝明青擡眼一瞧,笑道:“我哪有銀錢可發。”

“公子交代之事,已有了消息。”青衣人不甚在意,走近幾步,坐到他身旁,“我喚來了郡主離京那日的馬夫,聽他說辭,再據玉裳重新回憶,果真有些奇怪。”

謝明青颔首,示意青衣人繼續。

青衣人道:“那日郡主喬裝出城,除了馬夫以外,隻有玉裳随行。就在南城門郊外歇息的第一晚,郡主趁機甩開玉裳,獨自上路,從此失了具體蹤迹。”

“當時郡主留書一封,後來亦有書信相傳,除去暗中相護,我們便不再插手。原先馬夫同樣如此交代,今日我依着公子交代之法逼問,那馬夫卻改了口,說,他帶小姑娘走的是北城門,到了城外驿站,便回來了。”

“玉裳如何解釋?”謝明青問。

青衣人答:“玉裳說,‘郡主這丫頭,也是學會狸貓換太子了!’,公子,你覺得如何?”

“我看是玉裳幫着她作戲吧。”謝明青無奈,“恐怕青瀾原本打算前往津州,而後臨時改變主意,這才折返,與玉裳演了一出雙簧。隻不過連玉裳都未曾料到,洛都之後,青瀾便失了音訊。”

青衣人沉吟片刻,神色一變,低聲道:“彼時公子不在京中,屬下未能及時察覺郡主心思,是我失職。”

他又問:“津州與京城相近,若往冀、豫,向梧河、蒼江而去,自京城啟程即可。”

“若郡主欲經津州渡口乘船,隻餘兩條路線,一者向北地朔雪,一者出海往東南。郡主不可能出海,她去北地那荒野做什麼?”

謝明青晃了晃手中酒盞,并未回答,反問:“連家現下如何了?”

青衣人正色道:“侍郎大人故去,連家内鬥一番,元氣大傷,依然歸了連侍郎的幼子當家。數月過去,他一面收攬黨羽,一面清掃門戶,恐怕往後連家隻是那人一言堂的傀儡。”

“誰是誰的傀儡,尚未可知。”謝明青又問,“幼子?是連侍郎三夫人膝下的那位小公子?”

青衣人颔首,“正是。”

謝明青道:“他們到底輸了。幾百年積累,終成他人嫁衣。”

青衣人忽地有些急切,說:“黎風烨今日提起連長洲,連長洲不就是——”

他話未說完,立馬被謝明青打斷:“我猜想過無數回,竟然當真是他。”

一語落下,兩人同時沉默。

青衣人偏頭望向謝明青,借着月光,他看見謝明青手中杯酒灑落,清液澆淌在屋瓦之間,而謝明青神色晦暗不明,似是惆怅,又如怨憤,恍惚難辨。

青衣人心頭一緊,不由得出言勸慰:“連長洲如此身份,仍然不舍離開郡主,該是他為人荒謬,公子,您不必自責。何況您沒法左右郡主遇見誰,又愛上誰。”

“我如何不自責?”謝明青輕歎一聲,語氣平靜,言辭卻字字錐心,“父親失蹤多年,母親已不在世,而我連青瀾都護不好。我們瞞了二十年,藏了十年,卻正是因我們藏得太好,反而誤了青瀾,教她卷入紛争。若我早先提醒她……”

“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他話語一頓,不再出聲。

不料青衣人立馬接話:“既如此,不若将整個連家滅了。連家散,郡主不再追查,自然無從接觸當年一事。”

“追查?山雨欲來風滿樓,她身在府外,如此情形,何須她追查?”謝明青苦笑。

随即,他擡眼望向青衣人,神情無奈,“君松,這并非打打殺殺、斬草除根便能解決之事。連家内鬥隐情如何,他們究竟與《九連環》何等幹系,連長洲到底是哪一派系,你我尚未可知。更不用說你一人之力,何以對抗百千人?”

“我這便去查。”謝君松騰地站起身,忽而腳步一滞,又說,“謝大人當年讓我陪在您身邊,操持上下事務,為您分憂,但我——二十年了,還是生殺在握,最令人舒心。況且您一聲令下,有‘雨燕’相助,我未必不能做成此事。”

月光下,謝君松青衣袖角揚起,他手攥兩把三棱飛刺,寒芒隐隐。

謝明青拎起酒壇,杯盞又滿。

他輕輕開口:“你早已不是蛇樓中人了。”

“蛇便是蛇,再多僞裝,也成不了——”謝君松語氣蓦地冰冷許多,可惜謝明青目光掃來,他當即閉嘴。

“‘遊子歸鄉,雨燕歸巢,它從來不是一把刀。’君松,二十年情誼,我不希望你忘了母親教誨。”謝明青話罷,轉頭問,“镖局如何了?”

謝君松下意識答:“又有镖頭卸任。隴城城東那家商行的錢莊已不願再放債,去年年底的七千兩白銀,半年内便要償清。”

謝明青歎了口氣,緩緩道:“京城、津州之間有家村落,明日你照我如下所說行事,去見一見那人。”

他交代詳盡之後,謝君松應下,問:“公子,您真要随黎風烨離開?”

謝明青颔首,“這幾個月來,府上便交給你與玉裳了。”

兩人對視,謝君松眼神微動,又問:“我當真不能随你同行?”

“當真不能。”謝明青肯定。

謝君松悄聲道:“公子,伴您左右,寸步不離,這本該是我的職責。無論謝大人,還是師父,皆是如此囑——”

話未說完,謝明青忽地放下酒盞,瓷瓦相叩,聲響清脆,謝君松頓時抿唇不語。

此時此刻,謝君松早已沒了白日裡笑意滿面的狐狸模樣,一雙天生揚起的眼角眉梢,冷厲無比。

又幾杯清酒見底,謝君松終于開口:“公子,霜寒露重,您該歇息了。”

然而謝明青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

同一輪月下,京城夜深,黎風烨洗漱一遭,自後院側門進了客棧大堂。

時下廳中無人,黎風烨敲了敲同樣無人的櫃面,輕聲道:“三壇雀滿山,我來取酒。”

不過片刻,睡眼惺忪的文十八掀開布簾,懶洋洋地走了出來,問:“客官,這麼晚了,什麼事啊?”

他打着哈欠,黎風烨立馬彈了兩下算盤鋼珠,吵得文十八睜大了眼,看清來人,道:“您随我來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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