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不如人,我輸了。”玉霓并不戀戰,當即收刀回鞘,出聲認敗。
紅纓一抖,“唰”地一聲,丹娘倒提長槍而立:“小姑娘功夫不差,隻不過酒量稍遜老娘一籌,情有可原!”
她語氣狂傲,衆人見她方才槍法出神入化,心中全無不滿。此人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玉霓點點頭,平靜回到謝明青身後,抱臂而立,變作素來的護衛模樣。
四人與丹娘瑾兒各居兩頭,瑾兒拍拍壇口,神氣道:“最後一回合,你們還有誰來?姓黎的,該你了吧!”
丹娘擦去嘴角酒痕,“小娃娃們,這可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了!想好了,若敗給老娘,方圓百裡,再無人領你們入蜀!”
黎風烨當即起身,背上刀匣,兩步上前。
看他走近,瑾兒咯咯直笑:“丹娘,這就是如今江湖上的‘刀劍雙絕’!”
“哦?你這刀匣……”丹娘眯着眼打量他,目光停在刀匣徘徊不去,“呵,不是唐門鑄造,卻有三分唐門精髓?小子,你可知老娘出身唐門?”
“晚輩當然知曉。”黎風烨答。
“敢用唐門的機括之法來挑戰老娘,小子,看來你信心十足啊!”丹娘揚眉道,“這一回我們加些賭注,你可還敢與老娘比試一番?”
許久不曾與人動武,黎風烨也揚眉笑道:“有何不敢?”
兩人一拍即合,身後的謝明青反倒出聲,問:“等等,丹前輩,敢問是何賭注?”
“哈哈,小白臉,你說晚啦!”丹娘撫掌大笑。
瑾兒早已會意,從兜裡掏出兩團皺巴巴的黃紙。
她捋平紙團,捏着邊沿舉起,衆人定睛一瞧,竟是兩張狀紙,其中内容,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及黎風烨開口,謝明青道:“生死狀?此事不可——”
“阿烨!”噔噔腳步聲傳來,連長洲一面走近一面喊,“大不了我們自行入蜀便是,絕不能拼命!”
說話間,丹娘劃開指尖,滴血為注,暈染狀紙。
她看向黎風烨,“如何?小子,你若不願,大可離去!”
黎風烨擡眼,霎時與謝明青視線交彙。
謝明青抿唇看他,“黎大俠,萬萬不可。”
黎風烨早有主意,搖搖頭又是一笑,反問:“有何不可?”
他丢下刀匣,僅僅取出問水流,走上前去,刃尖一抹,血珠擠落狀紙。
“相逢一場,比便比,無須多言。”丹娘近在眼前,黎風烨對她說出此話,卻是說給謝明青和連長洲聽。
聞言,謝明青默然不語,轉身退回原位,連長洲扶額無奈,抱起黎風烨丢下的刀匣便跑到謝明青身邊。
連長洲歎道:“阿烨,你真是,還是那般兒戲!”
丹娘高興不已,“這才是好漢!小子,你是個有種的,難怪那家夥願意贈你鳳翔柳。”
聽她好似是江翎舊識,黎風烨将疑問按在心中,待血止住,轉頭捧起酒碗,“丹前輩,仍是九碗?”
“不錯!“丹娘也捧起酒碗,“小子,幹了!”
“好!”黎風烨應聲。
十五年陳釀鳳翔柳果真烈極,饒是黎風烨遍飲天下好酒,五碗下肚,喉間照樣漸起灼意。
觀他神色,丹娘笑吟吟地開口:“呵呵,你竟不用闊刀?”
“丹前輩莫非是怕了?”黎風烨挑釁。
丹娘不以為意,“老娘有何可懼?那笨重玩意傻得慌。”
黎風烨探手拍拍問水流劍柄,“刀劍雙絕,自然也擅劍。”
一碗飲盡,丹娘再倒酒,目光瞥向擱在一旁的花槍,道:“小子,你想好了,這是生死狀。”
“你也好好考慮,老娘一手花槍長而快,你闊劍沉重尚能先占幾分上風,這短劍卻全無優勢。”
丹儀說罷,黎風烨老神在在,道:“晚輩自有把握。”
随後九碗見底,兩人皆不見醉态,各自遠退,一人擦槍,一人拭劍。
百息之後,丹娘長槍在手,向天一舉,喝道:“小子,出劍吧!”
黎風烨握緊問水流。
霎時,槍纓飛散似花,張牙舞爪地逼至面門,亂紅迷眼間,一道寒芒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