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少見他如此發怔,黎風烨笑道:“阿珂你鬥不過我們呀!”
随他說話,連長洲起身,捧着一汪溪水便朝兩人背後澆去。
冰涼的溪水打在後背,黎風烨跳起回擊。連謝明青也去彎腰掬水,開口:“黎大俠竟如此自信?”
下一瞬,謝明青出手,快不及眨眼的功夫,黎風烨與連長洲胸前便洇滿了水痕。
他們倆一人着短衣,一人着勁裝,雙袖高高束起,但凡沾水,全身線條明顯。
連長洲還是那副瘦弱的老樣子,站在黎風烨一旁,把黎風烨結實的肌肉襯得更加有力。
謝明青玄紫長袍在身,衣袖飄飄,半點水花都落不到他身上,俨然勝券在握。他瞧着連長洲與黎風烨兩人差異,忍不住笑得更厲害了些。
眼前溪流潺潺,苔石鯉魚清晰可見,三人胡鬧,仿佛回到了苦梅山上度日的少年歲月。鬥轉星移,他們好似未曾分别,更不曾改變。
*
片刻後,謝明青與黎風烨聯手之下,淋了連長洲個稀裡嘩啦,堪稱狼狽。
他跑去一旁擰衣服,不滿道:“好啊!小珂,阿烨,你們倆小時候還沒這麼喜歡欺負我!”
黎風烨也吃了另外兩人大半火力,所幸他内力在身,不一會便烘幹了身子衣物。
一時玩得過火,擔憂連長洲染了風寒,黎風烨連忙撿起留在旁邊的披風刀匣,拽着他運氣,“書生,這是因為我們倆愛護你。”
連長洲看向跟來的謝明青,幾乎毫發無傷,又說:“那你怎麼不愛護愛護小珂?”
黎風烨哪敢對謝明青下狠手,咳咳兩聲避而不談。
謝明青走近,“連公子倒把在下心裡的問題說出來了。黎大俠,你最近很是不同。”
見他打算倚樹而坐,黎風烨靈機一動,搶先将披風鋪在草地之上,與兩人同時歇下。
山間清晨稍有冷意,黎風烨來時備了這一件披風,恰巧有了用。
他們并排而坐,黎風烨身在中間,連長洲與謝明青各于一左一右歇息。
衣衫漸幹,連長洲指着黎風烨,向謝明青告狀:“瘋子他當然不同了!”
黎風烨卸下刀匣,放去一旁,轉頭拍走水珠,“哪有不同?”
“不會是你還沒習慣我這張臉吧?”他說着,謝明青的視線飄來,先至黎風烨撫平衣袖的雙手,又停在黎風烨面上。
謝明青搖頭,“是我看黎大俠最近像隻公孔雀。”
“有事無事便開屏求偶。”連長洲幫腔。
黎風烨動作一滞,“别瞎說。”
眼前的謝明青忍不住笑,黎風烨拐着彎反駁:“你又不是孔雀,我當公孔雀作甚,唱《孔雀東南飛》嗎?”
謝明青面露無奈,“黎大俠的比喻實在是……”
他欲言又止,連長洲蓦地捂住雙眼,靠着樹幹倒了下去,幽幽哀歎:“阿烨,你還不如不識字呢……蒼天啊……”
樹影下的謝明青笑得溫柔,深知自己坐實斷袖之癖,黎風烨不好意思地哼了兩聲。
不等他說話,謝明青道:“罷了,正事為先。連公子,你不比習武之人體格強健,不若于此歇息片刻?”
連長洲應了聲,就地半躺翻去一邊,不忘嘀咕:“阿烨,你可别趁我睡着,對小珂圖謀不軌。”
“我哪有這麼過分。”黎風烨推了推他。
連長洲捂起腦袋,一副“不聽不聽”的模樣。
黎風烨無奈,謝明青卻笑容不改。
十幾日來勞累,未過多久,連長洲陷入夢鄉。
見他酣睡,黎風烨望回謝明青,眼前人套在長袖長衫之下,不知穿了幾層,自己倒是露胳膊露腿,悠閑自在。
即便如此,午後熱意不去,黎風烨悄聲開口:“阿珂,正是仲夏,你不熱麼?”
謝明青搖頭。
黎風烨沉吟一瞬,又說:“我有事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