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克洛的離纜硯上面跳出一行字。
“或許你想見我。”
克洛倏地站起來,他擡起手做了個制止的命令,眼睛盯着屏幕外的浮艙,尾音壓不住的興奮:“立即捕撈,小心一點。”
浮艙是個等人體的小型棺材,外表銀光内部柔軟,在已經不流行用棺材安葬的星際時代,浮艙也算是又興古遺之風,第一星系居然搞了個時尚,排隊領号,隻為體驗。
小時候有人讨好他,特意安排了體驗館,沒想到克洛自覺身體不好易早夭,覺得人家在咒他,反手舉報利用私有機構竊取信息,送了人家太空監獄兩年遊。
然而此刻,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平平無奇的浮艙,隻能靠微垂眼睫來掩蓋眼底的熱烈。
艙門打開,一位黑發黑眸的青年走出來,眼睛像是銀河裡閃爍的碎光,他微笑起來:
“克洛殿下,别來無恙。”
“别來無恙,比起上次匆匆一别,實在遺憾,我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和你說。”克洛微微一笑,“溫楚,上次的條件我答應了。”
“操克洛全家,要不是老娘閃得快,這會子已經在天堂了,”阿瓦秀麗不斷給克洛發起通訊,都是無人接聽,氣得她破口大罵,轉頭鍊接了上司的通訊頻道。
“将軍,剛才的流彈報廢我一架機甲,初步判定對方沒有主動意願開火,應該是……意外。”
說到意外阿瓦幾乎咬牙切齒。
加密通訊頻道裡很安靜,沈尋聲音平靜:“四殿下的事先不要傳消息回星赫渡,你剛說的人,把他看好……”
阿瓦下意識回頭一看剛沒來得及顧上打開的浮艙,下一刻,浮艙打開了,裡面空無一人。
阿瓦秀麗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緊接着她下意識地念頭是不可能,她親眼看見他進了浮艙,親手抛出去的。就算是氣流,他們也應該是同一個方向,除非人為重心偏移會導緻航行。但浮艙在宇宙裡漂浮本身就很危險,外面又幾乎看不清。
阿瓦精神力鍊接着副機甲才敢這樣做,因為她能看見浮艙的位置,那個人怎麼敢的?
這是第一次上機甲的人該有的反應?
沈尋的話還沒完,阿瓦結巴道:“……人,我丢了。”
宇宙裡丢東西,那多半就是死了。
沈尋也罕見的片刻沒有聲音,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戰場時刻卻突然想起那張冷隽的臉,心想:啊,可惜了。
“你說的各種醫療用品我都帶來了,随時可以帶走。”克洛坐下,目不轉睛地盯着溫楚。
溫楚:“在哪裡,我要先看看。”
克洛手捏着杯子,微笑道:“楚,你先坐。我知道你很着急那群人的死活,但是我同樣也很在意你的決定。”
溫楚隻好坐下了,對克洛推過來的茶卻依舊置之不理,他打開離纜硯,把克洛的個人賬戶重新加回來,擡眼看過去,聲音冷淡:“現在可以帶我去看了嗎?”
克洛沒有說話,溫楚就把他的賬戶設定成永不可拉黑删除狀态。一般隻有十分親密的人才會用這個設定,因為此操作不可逆。
克洛終于真心實意地笑起來:“楚,你還是這麼冷冰冰的。”
他站起來,吩咐道:“SN40036機甲收近。”
機甲逐漸停靠在星艦上,艙門打開,駕駛員是個小青年,局促地下來對着所有人行了一個軍禮。
溫楚看見裡面琳琅滿目的抑制劑調節劑以及醫療用品各種藥劑,他走進去戴上手套翻看,發現上面都有第一星系的生産編号,确定不是空有其表之後,回頭對克洛一笑。
“怎麼弄到的?”
克洛:“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這一機甲的物資足夠救那些人,撐到星赫渡藍海的疫苗,換你在永夜的秘密,如何?”
溫楚輕聲道:“可以。”
克洛眼睛一亮,他立即屏退其他人,坐不住地走到溫楚面前:“這就對了,我們才是同路人,合作有什麼不好?”
“不過,在我告訴你之間,我得讓人把那些物資帶走。”
克洛這時候才想起外面快要氣炸了的阿瓦秀麗。
阿瓦秀麗以為是來打架的,最後卻收到了一麻袋物資,沒幹過後勤隻當過門神的阿瓦表示很懵。
星盜來就來,還送禮?王室星盜就是這麼氣宇不凡嗎?
“阿瓦隊長,我被克洛扣在了星艦上,你帶着這些物資回去,安塞爾會接應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想辦法脫身。”
“不行,怎麼能留你一個人……”阿瓦收到溫楚發來的郵件,立馬編輯,但緊接着那邊又發來一條:
“這些東西很重要,希望阿瓦隊長以大局為重,我會去找沈燕回,我知道他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