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一個人待在莫斯科,我不放心。”
謝許卻說:“我考上了柴院的博士生。”
所以他還要在等她三年?
那時的林北辰很自信,因為他等得起,而且沒有人能代替他在謝許心裡的位置。
後來,她一聲不吭的回國了。
那個時候的林北辰才明白,原來她一直都不曾将他放在心上過。
她從來都是那樣,優雅又高貴,驕傲的像隻黑天鵝。無論多難多苦,她都不願意接受他傾囊相助,那條畢業禮裙還是借着許南鶴的手送到她的手裡的。
但凡她多留心一點點,就會發現那條禮裙是為她而設計的。
可她從不在乎。
他甚至覺得,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告訴他自己是誰,她也可以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而謝許又一次打破了他對她的認知。
她淡淡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林北辰微微皺眉:“你知道?”
“嗯。”她朝他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後來我仔細的回憶媽媽走前的那段時間,其實她暗示過我很多次,隻是我當時沒太多時間去琢磨她的話。而且,媽媽跟我之間很少打啞謎。”
她們母女的對話,一向清晰明了,包括許南鶴查出癌症,謝許毅然決然留在莫斯科。那時,母親勸過她,讓她先去找雲也一趟再回來。
可她卻說:“出國之前,爸爸反複交代不能讓雲也知道我們去了哪裡。那個時候我不太明白,現在我好像有點懂了。”
“阿許,當時你爸爸是擔心阿也關心則亂,不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可是媽媽,我這麼驕傲,他又那般耀眼,隔在我們之間的早就不是一個大西洋的距離了。”她跟雲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她再也不是他的公主殿下了。
許南鶴将她抱住,反複自責:“對不起阿許,都是因為媽媽……”
“所以媽媽,阿許現在隻剩下你了,從今以後,你負責配合醫生治療,剩下的事都交給我,好不好?”
許南鶴看着她,又心疼又不忍。她想說不好,但謝許極其堅決:“媽媽,你相信阿許嗎?”
多麼漂亮的擊殺,讓許南鶴根本無法開口說不。最後她還是笑了,輕輕點頭:“我相信,相信的我寶貝女兒有能力保護媽媽。”
謝許用力将她抱緊,開心的笑了:“那我們什麼都不想了,醫生怎麼說我們就怎麼治。我來解決錢,你負責把日子過好,就像這些年你和爸爸一樣,好嗎?”
“好,隻要是阿許說的,都好。”許南鶴望着窗外的陰雨輕輕歎息,“我的寶貝女兒長大了,居然也能肩負起生活的重擔了。”
謝許拍着她的背,笑着說:“生孩子不就這點好處嗎?防老,防病,防災,還能……”
謝許停了一秒,然後母女倆異口同聲的說:“防閨蜜!”
病房裡,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整整三年,謝許都沒讓母親察覺到她的疲憊,她總是以最好的狀态出現在病房,然後開開心心的哄着母親配合醫生治療。而許南鶴也從未說過要放棄,她比任何一個抗癌患者都堅強,她表現出來的樂觀、積極都不是為了敷衍謝許,她要給她的寶貝女兒留下最美麗的禮物,她要讓她的寶貝女兒一輩子都記住她開心而自由的時刻。
然而,許南鶴做到了。
那三年,有苦有難,也有歡聲笑語。
隻是,母女連心,不管許南鶴在謝許的記憶是如何存在,想起母親,她總是心痛不已。
慶幸的是,她沒有陷入極度的消沉和頹廢,她除了讓自己忙碌、麻木以外,她沒有把自己逼到無人的角落,做任何傻事。因為,她即便心痛,可想起母親那張如桂花陳釀般妩媚優雅的笑臉,又有些懷念。
她愛上了喝酒。
喝桂花釀。
盡管,她的酒量并不是特别好。
提起許南鶴,林北辰難免有些顧慮,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又怕刺痛她心裡那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
沉默片刻,還是謝許率先開口破局:“孤兒院月中的時候要搬去北郊了。”
林北辰點點頭,像是想起什麼,忽然說:“我還以為要等到年後才搬。”
孤兒院搬遷一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林北辰似乎是知道什麼内情,謝許有些好奇:“為什麼這樣以為?”
“你不知道嗎?華錦孤兒院的那塊地原本是香榭的,後來華峰收購了香榭,所以現在那塊地是華峰的。這幾年華峰和長榮的聯姻傳的沸沸揚揚,就是因為華錦孤兒院的那塊地。”
謝許聽的雲裡霧裡,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說是因為那塊地呢?”
開車的林北辰看了她一眼:“院長沒和你說嗎?”
謝許搖頭:“院長隻告訴我華錦孤兒院要搬去北郊,其他的一概沒說。”
雖然林北辰這些年一直待在國外,對長榮集團的發展也不關注,但因為事關華錦孤兒院,他還是有去深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