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道:“哦?那我要是現在拐個彎,你會不會被一劍穿心。”
陸小鳳道:“我不會,但你可能會。”
司空摘星道:“這麼有自信?”
陸小鳳常常很得意,是那種偶爾會讓他的朋友揍他一頓的得意,但陸小鳳現在并不得意。
他軟綿綿的、像糖掉進水裡就化了一樣,一種“我現在不和你争”的感覺,道:“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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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齡是很謹慎的人。
他十三歲入公門,至今三十年,抓捕過無數強盜,破解無數大案,所以對怎麼犯案也有頗有心得了。
而他已決心要犯下一場完美的大案。
他需要找個替罪羊。
這個替罪羊原本該是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武力高強,行蹤不定,又罪大惡極,那把鍋往她身上再扣一個想必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本來就很可怕,那再為他承擔一下惡名又怎麼了?然後她再死在他手裡,好讓他清清白白的金盆洗手,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為此,他早就已經勾結上了公孫二娘,與其發生了一些故事,讓公孫二娘心甘情願的把紅鞋子的錢拿出來供他揮霍。
但是金九齡花銷太大,讓紅鞋子都産生了虧空——所以不怪白玉京懷疑金九齡,誰能養的起金九齡。
紅鞋子虧空了,就把目光盯向了霍休,許多雙眼睛也盯上了霍休。
然後上官飛燕去接近霍休了,死了。
上官飛燕死了,公孫蘭當然要去看一看。
然後公孫蘭就遇見了古梁溫,也死了。
所以公孫二娘很心虛,她實在是該心虛的。
如果沒有金九齡的揮霍、沒有她的背叛,可能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就算公孫蘭和上官飛燕死了,也與她無關。
但現在一切都發生了,紅鞋子元氣大傷,金九齡的賊船也下不來了,她已走投無路了。
對金九齡來說,一個替罪羊死了,還有更多替罪羊。人選可以是梅花盜,可以是任何人,具體選擇的對象要再觀察一下。
月光已爬上了柳梢,而金九齡回頭,微微一笑,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女正呆呆的在什麼看着他,臉頰似乎被風吹的微紅,正是林仙兒。
林仙兒凝視着他,緩聲道,“我有些害怕……”
金九齡微笑着走過去,眼裡充滿憐愛,脫下外衣為她披上了。他是很多情的人,人們都傳他昔日入公門也是為了一個女人,他這樣的多情的人,會在保護她這樣美麗的少女時動心,再正常不過。
但他這樣的人,觊觎、憐愛、利用可以同時産生,就像他對公孫二娘也不是毫無感情。
毫無感情是騙不過公孫二娘的,付出一部分真心才能換來真心,如果公孫二娘死了,他也真要為她哀歎的。
林仙兒很美,明亮的眼睛,楚楚動人的姿态,都令他萬分心動,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動過。但他太愛錢了,沒有什麼比錢更讓他愛了。
所以他已想好怎麼利用她,就像她也在想怎麼利用他一樣。
而林仙兒已經抓到了一點繡花大盜的尾巴。
所以她的臉頰绯紅,不是因為羞澀,也不是被風吹的冷,而是興奮的。
……
……
……
蛇王身體好了不少,因為他的仇敵公孫蘭已經死了。
聽到他的朋友陸小鳳來了,他露出了微笑,有朋友來見他,他總是要很高興的。
他躺在軟榻上,房間内布置的極其奢華,白玉杯、水晶盤,牆上還挂着一些很有名的書畫,聽到古梁溫也在,還準備了好酒。
琥珀色的光在金樽中萦繞,古梁溫隻喝了一點。她現在很困,在馬車上已經困到要挂機了,偶爾熬夜可以,但人還是要早點睡覺,防止年紀輕輕就猝死的。
陸小鳳在與蛇王說話,說要一張王府的地形圖,還要标注守衛與暗卡的時間。
這當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蛇王仍舊微笑着應下來了,因為他們是朋友。
蛇王看了一下已趴在桌面的古梁溫,“你們今夜要住在哪裡?”
陸小鳳道:“看來我們隻能住你這裡了。”
蛇王道:“你實在不該招惹她的,她是個好人。”
陸小鳳先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蛇王在說什麼。差點跳起來大叫,根本就不是他招惹她的!他這次真沒有!但他還是忍住了跳起來的沖動,微笑着答:“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蛇王不知道信沒信,仍舊在微笑着,陸小鳳隻好給自己倒了杯酒。
陸小鳳道:“我真倒黴。”
蛇王道:“可你看起來很得意。”
陸小鳳道:“有嗎?”
蛇王道:“有。”
陸小鳳道:“好吧,确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