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宴散去,皇後早早地擺駕回宮,其他人便也沒有什麼興趣留在這裡了,隻有謝國公夫人留到了最後,她走向姜姒。
“長公主,今日......可和當初我們說定的事情不太一樣。”她緩緩說道。
姜姒望向她,目光銳利,“當日我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謝國公夫人還想說些什麼,“可......”
“今日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當着皇後的面定下。這婚事,另擇時間再談。”
謝國公夫人面色不佳。
轉身離去時臉上還帶着幾分餘怒。
隻是她敢怒不敢言罷了。
姜姒送走所有賓客,才卸下身上铠甲,換了身短打常服。
姜逢也已經換下了繁複華麗的衣裙,身着素衣,坐在院中的小亭子,拎着一壺茶,面前的座位是空的。
院子門外傳來請安的聲音。
是錦波和錦春。
“長公主安好。”
姜逢頓了頓,小心擺好桌上的茶杯,一分一毫的偏差都無,恭順地站到一旁,直到姜姒進來。
“母親安好。”
姜姒淡淡地“嗯”了一聲,開口道,“坐下吧。”
“是,母親。”
母女二人多年不見,姜逢緊張地手都不止該怎麼放才好。
從小到大,姜逢不曾在母親身邊待什麼日子。或者說,姜逢見大夫的日子比和母親相處的日子更多。
小時候,姜邺常偷偷跑到她的院子裡來看她,兄妹倆關系很不錯。
隻是,在姜逢看不見的地方,姜邺每次偷偷溜進來看她之後,都會在演武場受罰。
而演武場,也是姜逢的禁區。
旁的人都可以進,唯獨她不行。所以,她無從得知這些。
姜姒看着面前的白玉瓷杯,拎起茶壺,很是流暢地沏了一壺茶水,動作帶着軍中行伍之人的爽利。她不該生長在京城,她站在這裡,活生生的,便讓人想到大漠。
“最近身體如何?”姜姒遞了一杯茶過去。
姜逢斂了斂眉,低垂着眼接過,啜飲一口,“回母親,一切安好。”
她問起母親是否在荊州找到了兄長。
姜逢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思念。
姜姒卻避而不談。
姜逢還欲再問,姜姒淡淡提起她與謝國公府的婚事。
她說,“我與謝國公夫人商量好了,下個月便定親,如何?”
姜逢一時不知自己該做何回應,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都聽母親的。”
姜姒投來一個贊賞的眼神。
接着說道,“這幾天,你就在府中好好歇息吧,别總跑出去玩了。”惇惇話語中透露着母親對女兒的關切。
姜逢重重點頭,“好的,母親。
*
幾天後。
姜姒去城北軍營辦事了,一直到傍晚都不見回來。
離開前廳後,姜逢打發了身邊亦步亦趨跟着的侍女,“我想一個人走走。”
府中有侍衛巡邏,分為兩隊,暗處還有些。
姜逢這幾天轉了轉,略微有些了解。
天色漸晚,快要交班了。
姜逢借着這個空隙,一閃身躲進了假山裡,随後借機翻牆出府時,腰間挂着的玉佩掉在地上。
她本以為,她最近的翻牆技術有所精進。
“誰?!”
“誰在那?!”
刀劍出鞘。
姜逢歎了口氣,慢悠悠地撿起玉佩,從假山的陰影裡走出來。
“是我。”
“參見郡主,是屬下冒犯了。”
“沒關系,是我玉佩不小心掉了,過來尋一下,你們去巡邏吧。”姜逢亮出手中的玉佩,重新挂回腰帶上,提起燈籠,順着花園中的小路離開了。
都是因為裴行之的玉佩掉了,不然她現在已經出府了,今日計劃卒。
本來她的武學天賦就一般,更何況她最近才開始練武,也不過是個強健體魄的作用,打不過普通的守衛,也躲不過府裡的暗衛。
沒意思。
要是裴行之在的話就好了,他應當在生我的氣吧。
就在昨天,兩家将長樂郡主與謝岱定親的風聲放了出去。
裴行之一定知道了。
——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