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菲斯辛從未有過如此不安,他突然覺得宿疾複發的死法沒什麼,好歹這宿疾也是拼殺得來的啊,總好過和歐利龐一個樣吧?
“這——”
“王你别說話。”
“沒事,邁德漠斯,我、我能挺住。”
萬敵,萬敵閉嘴了。
很好,預警打完了。我深呼吸:“郝菲斯辛你腦子有病啊這事你瞞着幹什麼?”
“我怕影響……”
“怕影響邁德漠斯讨伐歐利龐是吧?那你考慮過現在嗎?考慮過我們現在會怎麼想嗎?”
“我忍你們很久了。”我說。
「邁德漠斯,不要悲傷。我已掙得榮耀,用光榮的死亡回敬宿敵」
「多好啊,邁德漠斯,我終于能将你成王的訊息帶向冥界了」
「邁德漠斯,請你轉告我的家人:打倒我托勒密并非歹毒的詭計,而是翁法羅斯一切曆史的重量」
「邁德漠斯,戴上王冠吧」
“我記得那四個家夥的遺言,所以,你現在也要說那些話嗎?”
“……什麼?”
“懸鋒的榮耀,死亡的光榮,還有,邁德漠斯的成王。”
“我真的,忍他們很久了。”
歐洛尼斯的詛咒這時候又不讨喜起來,每一句每個字我都一遍遍念起,這滋味比對歐利龐的純恨難受不隻一倍。
“「甯戰死毋榮歸」,好,我尊重你們,但其實我很厭惡什麼死亡的光榮。”
“光榮那是活着的人創造的功績,死了……就隻是死了啊。”
“我不信你們五個沒一個人看出來邁德漠斯根本不想繼承那個垃圾歐利龐的路。”
“比起懸鋒的榮耀,我們更想你們活着。”
“但比起活着,”郝菲斯辛笑得無奈,“對我們來說,懸鋒的榮耀更重要。”
“是的,所以我和邁德漠斯沒有阻止過,一次也沒有。奔赴戰場、選擇斷後、以身誘敵……那是你們所想走的路。”
“但他們四個,不,你們五個!”我罵,“你們五個遺言就不能好好說嗎?!”
“那四個小子我罵不到,你給我聽好了!”
萬敵意識不妙,試圖阻撓想給郝菲斯辛留個安詳的氛圍。
“你個隻會HKS的閉嘴!”
不,我還會鬣狗。不對,這不是罵人能力的事啊。萬敵又一次感受到窒息,他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而且這……
萬一連着自己一起罵怎麼辦?
郝菲斯辛:“……”
真正的心寒從不——
“你别給我心寒,你有那個資格心寒嗎?”
如果他健康多好,如果他們都平安多好,那就可以無所顧忌下手揍他們,諒也不敢還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情緒上不去也下不來。
“口口聲聲的摯友,你那是留給摯友的遺言嗎?你們五人都一個德性!”
“他已經在努力了,所以就不能……”
“就不能,最後的話,留給邁德漠斯,而不是懸鋒的王儲嗎?”
“……”
“帕狄卡斯和托勒密還好,能當醫生的和有文化的果然心腸要好些。”
“萊昂就仗着自己跑得快我打不到他,才敢說什麼把成王的訊息帶向冥界。”
“樸賽塔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亂留什麼言。”
“還有你,郝菲斯辛,你更是渣中渣。”
“我站在門口都聽不下去,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Kingnevercry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對不起。”根本聽不懂Kingnevercry是指什麼的郝菲斯辛低頭認錯。
“你們算個屁的摯友,你們就是把他當王了!”
“滾去塞納托斯那邊後把他們四個找到,把我的話帶到,别以為仗着死了就能胡來!”
撂下這句,我摔門而去。
嗓子發啞是該死的歐利龐,那眼眶發澀呢。
“……所以,最後還是被罵了啊,”郝菲斯辛偏頭,“那我們,真的做錯了,對吧。”
萬敵也想起最初為他們介紹雙方後,少年們對罵人很厲害史官的心有餘悸。
“抱歉,邁德漠斯。”
“……我從未怪罪過你們。”
“我知道,所以更需要道歉。我們不欠王儲的,但或許真的欠邁德漠斯一聲對不起。”
“……”
“王啊,你一定要……帶領我等還鄉……”
“……”
“然後,邁德漠斯,我們的摯友……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想其實他們也是這樣期盼的。”
王儲身份之外,我們還認識邁德漠斯,擅長烹饪的、會和我們在營火邊圍坐,暢飲蜜釀,縱情高歌的邁德漠斯。
隻是那懸鋒的榮光太過耀眼……
好在,這一次,他能這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