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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每次見面後說“再見”的那樣，我們站在湖邊，遲遲不肯走遠。可這一次不同——那一吻過後，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悄然改變。

沉默的間隙裡，他忽然伸出手，輕輕把我摟進懷裡，像是怕我飛走，又像是終于舍得将心意藏不住。

“别走好不好？”他低低地呢喃，聲音貼在我耳邊，像是夢中的回音，“今晚别走。”

我靠在他懷裡，聽着他胸腔裡的心跳，一下一下，紮實卻混亂。仿佛是十幾年前那個少年，用盡全身力氣對我說的第一句情話。

我沒有回答。

隻是把額頭輕輕抵在他肩上，閉上眼睛，靜靜地抱了他一會兒。

不是為了回應，而是為了告别。

因為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吻，是用來告别的。

這個吻不是開始，而是完成。

此後，桑岩不再是那個遙遠的幻影，不再是我幻想裡的紙上情人。他是有溫度的，有氣息的，有過去、有猶豫、有後悔——也有如今這點點滴滴真實溫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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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回到家，夜深如海，萬籁無聲。

我打開屋門，所有的喧嚣像是被擋在門外。隻有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一聲一聲，像是心跳。

我走進儲藏室，掀開那個積灰的舊紙箱，塵土在燈光下浮動，如同沉睡了多年的記憶，被一寸寸喚醒。

那是高中畢業後就再也沒碰過的東西。

我翻找着，在一堆舊課本、泛黃的信紙和畢業紀念冊之間，找到了它——

一本屬于我一個人的小說。

《再見！桑岩》。

指尖拂過那早已褪色的封面，翻開的那一刻，仿佛某道通往過去的門轟然打開。

書頁輕響，像一場倒帶的青春電影。每一個句子、每一個名字、每一個情節，都镌刻着當年那個少女不敢說出口的悸動。

我曾用文字，為自己寫下所有無法親口說出的話。

關于英語劇排練時他不經意繞我發梢的手指，關于操場上他為我頂撞老師的背影，關于河邊靜坐時他遞過來的熱牛奶……在小說裡，他從未缺席。

可即便是在那樣私密的文字中，我也從未敢寫下一個吻。

我不敢讓自己越界。

我不敢讓幻想，變成貪婪。

而今晚——

他的吻，像是為我這個十七歲的自己，終于補上了青春裡最深的空白。

我輕輕合上書本，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一刻，我終于懂了，為什麼有些人，即使沒有陪你走到最後，也能住進你心裡很久很久。

因為有了他，我的青春才如此閃耀；也正因為有了今晚，我才終于可以放下。

我緩緩将那本小說放回箱子，像是把自己的過去輕輕封存。

嘴角，浮起一絲釋然的笑。

今晚，我終于可以将那段歲月——Sealed with a kiss。

就像那首老歌唱的：

Though we gotta say goodbye for the summer… I promise you the kiss… will last forever.

他給我的，不是一個吻。

是一個真正屬于青春的落幕。

沒有遺憾，也不再需要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