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層窗戶紙一旦捅破,桑岩的“我行我素”便變得毫無顧忌。
夜不歸宿的次數越來越多,他連僞裝都懶得做了。
我恨自己——恨自己像其他無數知道丈夫出軌卻依舊忍氣吞聲的妻子一樣,
明明清楚真相,卻仍舊卑微地期盼他回頭。
可我終究還是做了。
比起桑岩的不忠,更讓我痛苦的,是我自己的委屈求全。
為了守住這個家,我傾盡所有:掏空了積蓄,犧牲了事業,
最後連僅剩的一點尊嚴,也一并交了出去。
我告訴桑岩:“你可以搬出去,去找她住。隻要你願意常常回來看看孩子,就好。
我們不用你出撫養費,也不追問未來。隻要你,還是金蛋的爸爸。”
這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連羞恥都來不及感覺。
隻是一心想着:哪怕再卑微一點,隻要金蛋還能有個“完整的家”。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悲慘世界》裡的芳汀。
為了女兒,她割去頭發、拔掉牙齒,把僅存的一切都拿去換錢。
而我此刻,不也是一樣?用盡身上所有可以交換的東西,祈求那個男人留下來一點“父愛”的影子。
——我從沒想過,我會走到這一步。
——讓我如此絕望的,不是貧窮,不是屈辱,而是我曾把對桑岩的愛,當作整個人生的信仰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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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死心,抱着金蛋去找了桑岩的父母,試圖從他們那裡尋求一線希望。
他們顯然早就知道了“大拿”和所謂“前世姻緣”的事,
當他們看見我滿臉淚水抱着孩子站在門口時,也不禁紅了眼眶。
“小雲,對不起……我們真的勸過了,可他不聽。”
桑岩爸爸的聲音有些發啞,眼底滿是疲憊與無奈。
“孩子,你要照顧好自己和金蛋。”桑岩媽媽輕輕拍着我的手,眼神憐惜,
“這種時候,最聰明的做法是冷處理。不要急,不要鬧,
讓他自己冷靜下來,也許他和那女孩不過一時糊塗……”
“這幾年,我們一直覺得你們感情特别好,金蛋又那麼可愛,
真不明白他怎麼就走火入魔,鬧出這樣的事。”
他們說着,自己也哽咽了。
“我們早就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了,
可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是真心為我心痛,可面對桑岩的“走火入魔”,他們同樣束手無策。
他們沒能拉住自己的兒子,也救不回我的丈夫。
我終于意識到——
這個家,真的隻剩我一個人在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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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岩離開家的那天,是他四十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