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數的高低不意味着我有資格嘲笑你,葉萊。”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喊他的名字……
那雙黑色的眼睛盯着人時,就好像春水上漲,将湖畔的花朵溺斃其中。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嘲笑你、看低你,或僅僅因為一次的失利而對你失望。那些責怪你沒有取得第一的人,并沒有認識你的本質,沒有看到你的努力,也不值得你為他們傷心。”
葉萊感到熱意攀上了臉龐,他看着窗外,任由太陽灼痛眼睛。
“什麼嘛,我又沒說我難過,我當然知道這些啊……”
“那就當我多事。”男孩聳了聳肩。
“聽到江瀚說你昨晚在亭子待了很久,以為你不開心。”
說實話昨天節目結束後葉萊回去抑郁了很久,他在《熱血戰歌》拿到了第一,但在所有舞台中票數直接落到了第五。
《熱血戰歌》的舞台裡殺出了兩匹黑馬,這兩人雖然沒有超過他的票數,但分票很嚴重。
導緻葉萊隻有94票。
看着隔在他與那個名字之間的三人,葉萊覺得刺眼極了。
以至于即便今天是休息日,昨夜他也完全失眠,他無法形容心裡的酸脹感。明明承載了那麼多粉絲的期望,明明一開始作為榜首甩開後面一大截,現在卻好像慢慢在被超越。
他正在辜負很多人的期待。
葉萊郁悶極了,隻好趁着沒人來健身房想通過運動發洩一下,結果看見穿着簡單T恤也難掩肌肉線條的傅尋硯,他更郁悶了。
這個人到底為什麼好像什麼都能做到啊?
聽完了傅尋硯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葉萊再也無法堅持嘴硬,心裡的失落被慢慢吹散。
葉萊其實很清楚地知道,94票隻是一個偶然的結果,并不能否定自己的實力。
但他是偶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外界對他的聲音太大了,路人們不會去研究他失敗的原因,隻會覺得“葉萊不是很厲害嗎?才得了第五”……
就是因為害怕這些聲音,所以葉萊才更要先自己貶低自己。
人就是這樣不是嗎?如果自己先全盤否定自己,當外界的惡評到來之際,才反而覺得輕松一些。
自己給自己的傷疤更痛,别人的那一刀子才不會使人崩潰。
傅尋硯還在看着他,葉萊微微低下頭。
“是有一點啦,但早就沒事了。”
“那就好。”
“你……”葉萊做足了心理準備,剛想道謝,外邊卻來了一個選管。
“傅尋硯你在這啊,找你好久了,楊策劃喊你去辦公室一趟,快點。”
“好的,就來。”
傅尋硯用毛巾擦去額頭的汗水,嗅了嗅身上似乎沒什麼異味,也沒空回去換衣服了。
“嗯?你剛剛要說什麼?”
望着那雙清亮的眼睛,葉萊又将那些話咽下,“沒事,不是那邊有事叫你嗎?先去吧。”
“那我走了。”傅尋硯收回落在葉萊身上的目光,快步離開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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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硯啊。”楊清拿着筆正在簽字,見傅尋硯進來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首,“你先坐,我這邊兩份文件簽完字再和你說。”
領導就是這樣的,明明是他急着把你叫來,卻又總是要你等一會。究其根本,不過是你的地位和你的價值還不足以與他想要先忙的事情抗衡。
無關禮貌,因為他們認為和你根本不必談禮貌。
過了大約十分鐘,楊清才終于忙完手裡的事,将老闆椅轉過來朝傅尋硯招了招手。
“你認識Patrox的林薇薇林女士嗎?”
“不能說認識。”傅尋硯實話實說,“我單方面知道林女士而已。”
“嗯。”楊清對這話不置可否,突然又把話題拐了彎,“你現在的經紀約不在寶音了?”
“對,大概一周前和寶音和平分手了。”
“啊,這麼大的事情也沒人告訴我呢。”楊清盯着電腦屏幕,手也忙碌着,就是不看傅尋硯。
“對方突然提出要和你合作,而且比較緊急,希望你明天就能過去簽約拍攝,但他們聯系不上你的經紀公司,這是她的聯系方式……啊練習生沒有手機是吧,那你和她在我這通話吧。”
呵。
傅尋硯表面不聲張,隻是順從地通過楊清辦公室的電話聯系上了林薇薇女士。
與林薇薇的交談很簡短,因為傅尋硯并不願意在楊清的辦公室聊合作,隻是向林薇薇表示感謝後将李鵬程的電話給了她,請她與經紀人細談。
直到傅尋硯把電話挂了,楊清還是直直盯着他。
這小子還挺機靈,知道不在他面前多說,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幕後經紀人那去了。
“小傅啊,哥也不和你繞圈子,雖然Patrox是個非常非常好的機會,但你也知道現在節目沒結束,作為練習生的一員,也要為節目考慮。”
“我本來安排了你這周拍攝中插的……”
“如果時間不沖突,我也可以拍攝。”傅尋硯答應下來。
節目中的中插拍攝是不給練習生勞務費的,因為這就像一種交易,節目給練習生更多的亮相時間,相應的,練習生就得“白打工”。
而以傅尋硯現在的熱度,實在是節目組得求着他來拍中插,而不是他因為接到中插感恩戴德。
傅尋硯不糾結這些小錢,所以免費拍攝倒也算不上什麼,至少粉絲有新的物料看了不是嗎?
楊清很滿意傅尋硯的懂事和識趣,心情好了笑容也多了,“那你去準備準備吧馬上去拍吧,如果你們那邊談攏,恐怕今晚你就得離開基地趕明天的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