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哽住,應為這句話裡有一個讓人笑不出來也沒什麼意思,但偏偏就是會關注到的梗。
不過略過略過。
“怎麼啦?因為進展不順很失落?”
“算是。”白聞及的牙依舊咬的很緊,但喉嚨處彌漫着癢意、
“那我得加快進度了。”傅尋硯晃了晃手裡的紙,“可不能給大家拖後腿。”
這番安慰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傅尋硯看着白聞及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凝視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有些許挫敗。
“不是因為你的那個rap才覺得不順。”
“……那是因為什麼?”
白聞及又不說話了,或者說,他很想說,但本能不讓他說。
于是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非常矛盾和掙紮的神情。
“還記得我一公順位時候的話嗎?”
“嗯,記得,就是證明自己有相匹配的實力那句嗎?”
白聞及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真的記性那麼好?”
轉為傅尋硯瞪他:“不是你問我的嗎?”
良久,白聞及還是說不出話來。
那張白皙的臉幾乎屏息到绯紅,搞得好像傅尋硯在欺負他一樣。
但傅尋硯沒有讨人厭地去引導他說話,而是将紙在地面上攤開,默念自己的rap以作練習,就好像身邊沒有白聞及這個人似的。
“就是……”
“我感覺自己很差勁。”
終于、終于說出來了,白聞及突然發現嘴裡的話就好像開閘的泵,完全停不下來。
“以前什麼事情我都能做到最好,可剛剛的測評讓我發現,如果我連問題都意識不到,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改正。”
“可是發現問題這件事完完全全跟舞台審美有關……”白聞及的眼眸第一次寫滿了挫敗,“所以我是審美很差嗎?”
傅尋硯:……
“你怎麼會這麼想?”
白聞及看過去,對方是真的很吃驚,黑眸裡明晃晃全是不可置信。
“你的審美如果還差,那整個節目組都别活了。”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我們表演得——還可以呢?是因為我對自己标準降低了?”
傅尋硯盤起腿,鄭重地伸手握住白聞及的肩膀,因為他發現他必須糾正某人的錯誤思想。
“有沒有可能,你和我一樣沒接觸過這個風格,所以并不知道上限在哪裡?終生隻活在地球的人無法想象大氣層外的美妙,所以你無法看出這個舞台的問題并不是什麼值得你糾結的事情。”
“這隻是非常偶然的一次而已。”
偶然……嗎?
白聞及就像一個執拗的小孩,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問題他都必須要答案。
他需要确定性,因為有了确定的問題、困難、障礙,他才能夠去解決,才能夠收獲跨越這些險阻的滿足感。
可是人生哪裡有那麼多确定的東西呢?太多時候人們跌入深井前,都不會意識到前方腳下是空的。
白聞及意動,但他沒想到他所糾結的東西,有點像個笑話。
冷淡的臉上尴尬轉瞬即逝。
“但是,偶像不就是任何風格都要擅長嗎?”
傅尋硯想也不想就怼了回去,“但是你還是練習生不是嗎?你又不是什麼出道十年的前輩,為什麼要求自己立刻達到完美呢?”
“别忘了,至今為止我們還沒有登上過任何一次正式的舞台,甚至沒有一起演繹過一首全新的歌曲,沒有經驗再正常不過。”
“就像我這次的rap一樣,之前我不是沒看過别人的舞台,可别人的表演與自己的嘗試完全是兩碼事,在缺少經驗的情況下,我隻能盡力多聽多看。”
傅尋硯追求的,從來都是“力所能逮”的完美,雖然偶爾故事的開端他也會想着做到最好,但他更不會因為結果上有瑕疵而像白聞及這麼折磨自己。
兩者天差地别。
冷峻的青年終于恢複了臉色。
那種過度蒼白在他面孔上悄悄退卻,紅潤總算回歸。
“那……”
“嗯?你還需要我安慰什麼?”
“……你别太直白了!”
“快說,僅此一次,論年齡你還是哥呢你好意思讓我安慰你嗎?”
那人吸了一口氣。
“那你有什麼缺點?”
這是什麼問題?怎麼,要他報一報自己的缺點來供他快樂一下嗎?
白聞及這什麼怪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