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那人的相遇是在那充滿着潮濕氣息的雨季。
在那之前金其實是非常的讨厭雨季的,特别是看到每天都黑壓壓的烏雲,代表着如同他自己心情般壓抑的天氣。
就已經告知他了今天又會跟平時一樣了,金慢慢的走向那面已經變得灰撲撲的鏡子。
鏡子裡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輪廊,金色的短發,如同晴天般蔚藍的雙眼,若是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
可他笑不出來,已經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事的他,怎麼可能笑的出來呢?
但最後他還是笑了,那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若是忽略了金此時痛苦的眼神會更好。
保持着這樣的笑容金出了門,他撐着傘笑着向同學,認識的人歡快的打着招呼。
“早上好啊!紫堂幻。”如同以往一樣金撲向了正在前面默默的走着的紫堂幻。
撲在紫堂幻後背的金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很快就隐沒在就算是下雨也依舊陽光的笑容下。
“金?你每天跟我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變一變?每天都來這麼一遭遲早我會被吓死的。”紫堂幻撫摩着自己的胸口,明明每天都被金來這麼一次但還是會被他吓到。
“唉?紫堂不是因為你膽子太小了嗎?聽說每天這樣吓一吓膽子會變大的!”金起初是疑惑的摸了摸頭,最後伸出了手豎起大拇指對着紫堂幻。
紫堂幻歎了口氣,“是誰告訴你着歪理的,明明一個不慎可是會吓出心髒病的!”
“哎哎哎?是嗎?可這是凱麗告訴我的,他說隻要天天這樣做紫堂你的膽子就會變大。”金驚訝的看着紫堂。
聽完這句話後紫堂幻想打死凱麗的心都有了,“凱麗的話不一定可信啊。”
“可她總是會教我一些新的知識呢!”金反狡道。
就在紫堂幻和金交談甚歡的時候有一群人的到來打擾了這和平的談話。
“那個讓一讓,我們找金同學有事。”一群着裝和外表就像不良分子的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啊,紫堂我先離開一會兒,下課再來找你。”金看到了那群不良分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他開心的揮了揮手告别了紫堂幻。
“金...不會有事吧?”紫堂幻擔憂道。
...
“啧,又是雨天。”男孩雙手放在後腦勺緩慢的走着,他的語氣中透露着對着天氣的厭惡。
他有着一頭跟金一模一樣燦爛的金發,如同太陽般耀眼的金色瞳孔,隻不過比起金的單純歡快他多了絲王者之氣。
他漫無目的的走着,最後打算去天台度過這漫長又無趣的一天。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手觸碰到門的那一瞬間聽見了天台上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頭,還是打開了那扇門。
一群不良少年們似乎在欺負一個學生但這跟他又有什麼關系?他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而已。
“喂!渣渣們,在玩什麼呢?要不要也帶上我啊?”男孩狂妄的語氣打斷了正在對一個弱者施暴的不良少年們。
“啊?在你說...”剛剛還很拽的不良少年看到男孩的樣子後就立刻慫了。
他們不敢直視着男孩的眼睛,他們哈着腰,“對不起啊,對不起啊,嘉德羅斯大人打擾到您了。我...我們立刻走。”
這時旁邊有個小弟小聲的問着,“老大,為什麼看到這個人就走啊?”
被稱為老大的男孩拍了下小弟的頭,“凹凸學院初中級連跳三年的學霸兼校霸你别跟我說你不知道。”
嘉德羅斯初中級的學霸兼校霸,代表其身份的是左臉頰上的黑色五角星和帶着跟孫悟空一樣的金箍。
曾經有人不怕死的惹到了這尊大神,當天就直接被打的送進了醫院。
斷了三根肋骨,腳被折斷了,一輩子隻能在輪椅上度過今後的一生,手段極其暴力和殘忍。
從那次之後嘉德羅斯就在不良少年着圈子裡傳開了,見到此人别去挑釁可能還能留一條命。
不良少年們走後,躺在地上的那個男孩虛弱的說,“謝...謝謝你。”
嘉德羅斯看都沒看他一眼,他隻是語氣淡漠的說了句,“渣渣,快滾。”
聽到這句話的男孩并沒有惱怒,他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想讓自己笑,就算他不看他也好。
“我...我會的,隻是...是現在我...沒力氣,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躺在地上的男孩捂着自己的肚子,想必是之前腹部受到的傷害是在太過嚴重了吧。
嘉德羅斯沒有理男孩,他坐在了地上,後背靠着牆,閉上了眼感受着這潮濕的氣息。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最終男孩從地上爬了起來,拖着殘破的身體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在男孩離開前嘉德羅斯睜開了雙眼,他好像看到了一抹金色,但他并沒有在意。
“渣渣。”這是男孩留給嘉德羅斯最初的印象。
...
又是和昨天一樣充滿潮濕氣息的雨天,隻不過比起昨天的厭惡似乎又多了一絲期待?
金發少年快速的穿戴整齊,随手拿了一把放在門口的雨傘,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裡說了句,“我出門了。”
他跟随着人群的腳步,尋找着跟自己穿着一樣校服的人,跟平常一樣,他又見到了帶着眼鏡的粉發少年。
“紫堂~”金發少年從背後撲向了他,紫堂幻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但卻沒有推開他。
“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紫堂幻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說。
“可是...在初中除了你和凱麗以外我沒有其他的朋友了。”金的語氣有些委屈。
紫堂幻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随你喜歡好了。”
金高興的勾住紫堂幻的肩膀,“紫堂,我最喜歡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紫堂幻歎了口氣,可我不想隻是你朋友。
這些話紫堂幻是不會告訴金的,他隻會像往常一樣任由着金對他勾肩搭背,雖然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
...
雨下的越發越大了,沒有别人陪同的金迷路了。
雖然平時他有很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路癡屬性,可一到關鍵時刻總是靠不住。
就比如今天原本約好了跟紫堂幻一起回家的金,因為紫堂幻有事所以提前走了。
一個人走路回家的金,你覺得有可能嗎?
過于小的雨傘擋不住暴雨,隻穿着一件純白色校服的金很榮幸的被淋濕了。
别無他法金隻能跑到屋檐下避雨,到了屋檐下的時候金才發現原來旁邊還有一個人。
比他還高兩公分的男孩有些煩躁的坐在地上,金色的頭發因為天氣的關系顯得有些暗沉。
‘我記得他叫嘉德羅斯’金心想。
金開始仔細觀察着嘉德羅斯,他似乎沒有帶雨傘,這點可以從被雨水打濕的頭發上看的出來。
他坐下來的位置沒有一絲被雨水打濕的痕迹,他應該坐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就在金直勾勾的盯着嘉德羅斯的時候,嘉德羅斯似乎是覺得身邊的視線有些厭煩。
“喂!渣渣,盯着我幹嘛。”他的語氣帶着一絲不快。
“啊...那個...對不起。”金好像已經習慣了别人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他立刻道歉道。
男孩得道歉并沒有消減嘉德羅斯的怒火,反而變得更加煩躁。
但是他不屑對男孩動粗,像這樣的渣渣不需要他出手别人就足夠把他玩死。
所以嘉德羅斯對金的态度就是無視,他轉過頭來看着前方霧蒙蒙的街道。
‘惹他生氣了嗎?’金心想。
‘但是至少想要把這個給他’金拿緊了手中的傘,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他。
每走進一步金都可以聽見自己跳動越發越快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在這安靜的場景下異常的明顯。
最終他把傘放在了嘉德羅斯的手上,他有些結巴的說,“這...這是...謝...謝禮。”
嘉德羅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孩,這時他才發覺的男孩跟他一樣有着一頭如同陽光般燦爛的金發。
此時的他微抖着雙手,眼底裡的不安顯而易見。
在男孩濕透的校服下,嘉德羅斯可以看見他身體的全貌,男孩的身上有着許多的傷痕,最為明顯的是他肚子上的青紫痕迹。
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被欺負的學生,不過也是正常,畢竟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道。
金把傘放下後就跑走了,他淋着雨,嘴角卻帶着笑。
這樣就算把人情還完了吧?
“喂!你叫什麼名字。”被大雨阻擋了聲音,金并沒聽見嘉德羅斯的話語。
啧,奇怪的渣渣。
這是嘉德羅斯對金的最初印象。
...
最後金是被好心的警察叔叔帶回家的,畢竟向他那樣級别的路癡想要他自己走回家?别做夢了。
打開門迎接他的還是沒有任何燈光的屋子,家具上都微微積了塵。
點不然火的煤氣竈,櫥櫃上的廚具整整齊齊的擺放着。
沙發上放着一兩個可愛的小熊玩偶,那是秋離開前送他的禮物。
他還記得當時他充滿抱怨的語氣對着秋說,“秋姐姐,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那時的秋隻是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發,“好好,我知道了。”
卻不想那一别便是永遠。
在那下着雨的季節,掉在地上的帽子,倒在地上的姐姐,還有那止不住的鮮血。
那天之後金就變了,隻不過他的變化沒有人察覺到。
内心的悲傷全被自己封閉在一個小角落裡,在面對别人的時候笑得一如以往的溫暖。
又有誰知道呢?在那溫暖笑顔下已經變的傷痕累累的心。
我所向往卻又永遠觸及不到的光。
所以金一直放任着他們,無論那些不良分子對他怎麼的拳打腳踢,他都不會反抗的。
因為他覺得他是罪人,間接害死了自己姐姐的罪人。
若是那天沒有對秋姐姐說想要這個帽子,她也不會死了。
所以就算這樣終結自己的生命,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畢竟作為一個罪人,總是要受到制裁的。
那天在天台上遇到嘉德羅斯純屬意外,隻不過人家卻沒把他放在眼裡過。
金卻記住了他,跟秋姐姐一樣金色的頭發...
好想...再次觸碰到...那隻屬于光的顔色。
所以那時嘉德羅斯趕金走的時候金才說出了那番話。
“我...我會的,隻是...是現在我...沒力氣,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留念一下那一瞬間的溫暖。
身上的疼痛對早已習以為常的金來說其實并不算什麼,真正讓他不願離去也隻有那男孩無意識下的舉動,還有那個和姐姐一樣的金發。
第二次接觸之後金就明白了,這個人跟姐姐完全不像呢。
他是和秋完全相反的類型,秋的溫柔他一絲都沒有,他有的隻有那強大到讓人仰望的實力和王者風範。
唯一和秋相似的地方也隻有那頭金發了吧?
金慢慢的爬上了床蓋上了被子,他閉上了雙眼。
明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這具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如同金預想的一樣,前天他們因為被嘉德羅斯打斷還沒完全發洩出來的怨氣和昨天根本就沒有找到他的蹤影累積起來,隻不過是一場更加狠的虐待罷了。
不良分子的頭兒一把抓住了金的頭發,因為頭皮的的拉扯金的眼眶裡激起了生理淚水。
他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隻不過他們沒有給金這個機會。
男孩一腳踢中了金的肚子,位置正好在還未好全的紫青痕迹上。
被踢中腹部的金突然感覺呼吸有一瞬間停止了,男孩松開了抓住金頭發的手,任由着金在地上捂着肚子扭動着。
對于這些不良少年來講欺負着像金這樣弱小又耐打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問題,他們隻是滿足着自己的施虐欲而已。
一下,兩下,三下,金現在唯一的感覺就隻有疼痛。
身體也開始漸漸地無力了,呼吸也變得斷斷續續。
秋姐姐,我是不是很快就要見到你了?
以這幅姿态去見你,你是不是就不會生氣了?
其實我知道的,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會被你原諒,但是...我放不過我自己。
一滴淚劃過臉頰,身上的疼痛卻停止了。
這是死前片刻的安甯嗎?
眼皮變得沉重,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喂!渣渣。”一個聲音卻阻止着金的入睡。
隻見原本烏雲遍布的天空投出了道光來,正好的照耀在金他們所在的位置。
金發男孩雙手叉腰,高傲的看着眼前的蝼蟻一字一句的宣告着。
“渣渣,就要做好被強者保護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