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宛如靜止了一般,身上的少年不知是在想什麼心事而發着呆,完全沒注意到被壓在下面的自己,而他其實有能力掙脫,但不知為何卻沒有這麼做。
興許是來自他人親密地接觸而讓他感到不适應,又或者是他對眼前這個宛如天使的出場方式的少年有了些興趣。
神近耀别過頭,竹青色眼眸中映照的是少年白皙的肌膚,若是順着肌膚慢慢向上移動,隐藏在那條黑色短褲下肉色的肌膚與底褲隐若隐現。
神近耀直接臉上一熱,他突然很想将對方從自己身上推開,畢竟他們姿勢實在是太過尴尬,況且還有種自己在占他便宜的罪惡感。
鼻尖隐隐傳來淡淡清香,無需質疑那是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的香味,既陽光又帶着他特有的幹淨,不得不說很适合他。
神近耀張了張嘴像要提醒一下對方,但他卻忘了該如何與他人交談,甚至說他現在連發音都不會。
平日裡從未與人交流過的他,甚至說就算有人找他說話也是以沉默回答的他,忽略了最為重要的與他人交談這件事,更何況以他在凹凸大賽中的生活,他根本就用不着這項可有可無的東西。
但他現在好似有些後悔了,畢竟出不了聲的他就算面臨這樣的場景也無法喚回對方。
神近耀開始嘗試振動聲帶,讓自己發出幾個簡單的單詞,可這哪又是那麼簡單的?
就好像一個人腳受了傷,必須要在床上躺上好一陣子,那麼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的腿部肌肉将會開始呈現出松弛的狀态,這意味着經久不鍛煉雙腿會逐漸無力,甚至伴随着陣陣疼痛。
腿若是還會有痛覺那還算好的,但若是失去了知覺,想要重新拾起就非常艱難了。
而神近耀此時面臨的便是這樣一種狀态,聲帶的恢複需要日常的發聲練習與本人的堅持,否則不管今日他如何努力也不過是無作為罷了。
好在的是金這時也回過神來,才沒造成什麼喊了半天都沒人聽到或者看到的尴尬場景。
金發現自己居然坐在他的身上,結合之前的從天而降的經曆,大緻上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他居然把别人當成肉墊那麼長一段時間!’
金頓時覺得很尴尬,尴尬到他都不知該如何說自己好,所以他隻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緩緩站起身來,“啊哈哈...不好意思啊。”金習慣性的饒了繞自己的後腦勺。
神近耀搖了搖頭,表示無事,但在金的眼裡卻是另一幅景象了。
果然是在生自己的氣吧,若換做是他,他也會不滿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身上那麼久。
金輕手輕腳的從神近耀身上起開,少年向他伸出手,天青色眼眸中滿是尴尬、内疚、抱歉等複雜的情緒。
神近耀讀懂了他眼中的情緒,但不善于表達的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并沒有生氣這件事,所以他隻能利用最原始的交流方式向他解釋。
神近耀的手搭上了少年白嫩的小手,指尖觸摸到他細膩而又光滑的肌膚時微楞,那溫暖的溫度,竟讓他有些留念。但很快神近耀就抽回了手,這樣的想法來的突然讓他無端的感到反感。
他并不是個感性至上的人,所以對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都會引起他的反彈,不是不常于他人交流那麼簡單,而是他早已習慣獨行的生活。
看着金滿臉疑惑的看着他的舉動,不知為何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神近耀糾結片刻最終還是将手重新搭了上去。
他被金拉起,站起身後才發現之前坐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不覺得,但現在看起來卻格外的嬌小,不用擡頭就能隐約看到少年頭頂的發旋,小巧的呆毛高高豎起,反而給他添了絲可愛的感覺。
嘴角下意識的揚起一個弧度,好在的是因為面具遮住半臉,所以他笑起的樣子并沒能讓金察覺到。
眼看神近耀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金不免松了口氣,但他還是忍不住像要咒罵一下害他傳送至此的罪歸禍首們,若不是他們自己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他隻能尋求眼前的人的幫助了。
“額...那個,你好,我叫金。”少年揚起一抹與平日無差的笑容對神近耀說道。
神近耀聞言一言不發的蹲了下來,随手拿個木棍就開始在地上寫了起來。
随後他轉過頭望着金,嘴唇一閉一合無聲的說着,“我叫神近耀。”
第五章
黑色的人影在樹林間穿梭,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仿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般,将想要抓捕、獵殺的目标撕碎。
他用着非常低沉的音線笑着,語氣中帶着一絲得意,“你在哪呢?别躲了,反正遲早都會死在我的手上。這樣一來大賽第九的名字就是我的囊中物了,哈哈哈哈。”
竹青色的眼眸中滿是警惕,神近耀捂住了金的嘴,十分警惕的看着這個從出現開始他就覺得這是一個他需要提防的對象。
淺金色的睫毛眨了眨,鼻尖環繞的鐵鏽味卻異常明顯,金頭微擡看見臉上冒出了冷汗的神近耀,眼中添了絲擔憂。
“耀......”金輕喚他的名字,卻直接被男人打斷,他搖了搖頭示意着。
‘可你現在根本就不能戰鬥啊!’金張了張唇欲言又止,就如同一根魚刺卡在喉間,想吐卻吐不出。
‘如果不是我大意的話,耀哥就不會受傷了,都是我的錯。’那雙天青色眼眸中滿是自責,金一言不發的垂下了眉眼。
從初遇那天開始,金已經伴在神近耀身邊已有三天了,而這三天都是神近耀帶着他去熟悉魔獸森林中的一切。
比如突然開始小幅度擺動的草叢,最有可能出現一些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暗藏玄機的魔獸,還有有些魔獸看起來特别大個但事實上他的弱點比金想象的多。
以此來舉例,金在對于魔獸的習性和觀察上面不知提升了多少,至少在面對突發情況時,也會爆發出驚人的反應。除此之外神近耀還與金一同研究了他的原力技能。
小巧的金色箭矢浮現在少年的手心,随着少年輕輕一投便向一個方向飛去,箭矢撞在樹樁上直接将樹分成兩段,倒在了地上。
‘威力夠足,卻少了點靈活性。’神近耀觀察後随手拾起一旁的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寫起來,‘金,我覺得你的技能應該還有其他的使用方式。’
金看着神近耀,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唉?那該怎麼做啊?”
‘比如......’寫字的動作突然停止,神近耀擡起頭一臉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左邊,那雙竹青色眼眸逐漸眯起,空氣中多了絲危險的氣息。
“耀哥?怎麼了嗎......”神近耀擺了擺手示意金占時别開口說話,随後他閉上了眼睛,感知着四周。
狂風嘩啦啦的吹着,吹動了樹葉拍打出雜吵的音符,嫩綠的小草也随風擺動,就連魔獸的動靜都沒有,一切看起來都十分的正常,但這時候的正常就是不正常。
神近耀并沒有松懈聚精會神的傾聽着,他聽到身後的少年平緩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鳥兒的低鳴、蟲子的爬動、都沒有。
唯一的不同尋常便是隐藏在葉子的沙沙聲中,有着一道類似、音頻卻不同的聲音,竹青色的眼眸慢慢睜開,神近耀低頭牽起金的手就往另一邊跑去。
他已經大緻上确定了敵人的位置,他是可以直接去與那個追蹤他的人搏鬥,但他放心不下讓金一人留在原地。
從金的口述中他已經得出,他除了有個也在參加凹凸大賽的發小以外并不認識其他人,那麼在未曾與對方碰面之前,神近耀想保護好對方。
其實神近耀自己也不明白,本該是冷情冷意獨行俠的他,為什麼會在意這個剛來大賽不久的吊車尾。
興許是他和自己的舊友有些相像吧,不然神近耀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抹來的莫名的情感。
男人拉着金不停地奔跑着,淩亂的發絲拍打在他的臉上帶來了一絲癢意,那純黑的面罩遮住了半臉,可光是注意到那雙眼睛就令人十分着迷。
金默默地跟緊神近耀的腳步,就算他再怎麼不知世事都察覺到事态的嚴重性,換做是前幾日的耀哥都不會做出直接拉着自己的手一起逃跑這件事,若是沒猜錯的話,那個敵人非常辣手。
視線慢慢的從兩人牽着的手漸漸向上移,順着白色長袖爬到了領口,高領緊身衣恰到好處展現出男人優美的脖頸,在順着慢慢向上,入目的是被藍色遮了一半的面孔。
金有些呆愣的注視着男人英俊的側顔,待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對方的臉看而漲紅了臉頰。
所幸的是對方并沒注意這一段小插曲,所以金很快的就調整好情緒,專心跟着神近耀的步驟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金雙腿跑的開始發軟的時候神近耀停下了腳步,金一時沒刹住腳,将頭撞在了對方的後背,摔在了地上。
金揉了揉泛起淡淡紅的額頭,那雙天青色眼眸中噙滿了淚水,少年擡起頭臉上站着些許的塵土問道,“安全了?”金刻意壓抑着自己的聲音,像是在怕隻要聲音大聲點就會引來敵人一樣。
而看着少年這幅害怕中帶着小心翼翼的模樣的神近耀,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玩弄的心思,他擺出一副面色凝重的樣子,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那......那他現在在哪裡啊?”金有些害怕,畢竟他可不能确定其他參賽者是否會像神近耀這樣友善,所以他下意識的從身旁人身上尋求安全感。
感受到對方細膩的肌膚貼上了自己,神近耀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良心發現的神近耀轉過了身抱住了那個比自己嬌小許多的少年,蓬松的金發輕掃他的下巴,神近耀拍了拍少年的背安撫着。
埋在他脖頸處的少年疑惑的擡起了頭,朱唇輕啟,“耀哥?”
不知過了幾秒神近耀才放開金,他張了張嘴無聲的說着,“安全了。”
看到神近耀說的這句話,懸在心中的大石立馬落下,金松了一口,雖然笑得一臉溫暖,“呼!太好了是吧!耀哥!”
那雙如同天空般清澈的眼眸此時此刻散發着明亮的光芒,會單純的為了脫險而感到喜悅的人在這凹凸大賽中怕是僅此一人了。
一股暖意湧上心田,少年彎起眉眼似入月牙,勾起的唇角露出一顆小巧可愛的虎牙,神近耀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金,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悸動,待到他回過神來時,他迷茫的撫上了心口,完全不懂為何心髒跳動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第六章
銀發男人在凹凸大廳行走着,他頭上圍着一條黑色頭巾,肩膀上扛着的巨劍,都象征着他是凹凸大賽排行第二的強者。
格瑞來到凹凸大賽已有一個月,除去大賽前期的參賽者在排行上下浮動不定以外,這個時候基本上都已經定型。
格瑞收起劍點了點手腕處的終端,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列表發愣。
若是那家夥來了肯定會第一個把自己的信息存入他的終端裡。
想到那個應該是身處于登格魯的少年面上柔和了些許,他總是會各種意義上的粘着他,這一刻可能是找他玩,下一刻可能就是單純的想找他,他表明上拒絕着對方的同時心底深處又不知為何有些開心。
像是被一個人需要了一樣,覺得厭煩的同時心中卻又那麼一丢丢的開心,倒不如說習慣了身邊總是吵吵鬧鬧的格瑞,發現少了那個笨蛋的身影整個人就有些不習慣了。
或許不隻是不習慣那麼簡單,暗紫色的瞳孔閃過一絲迷茫,就當格瑞打算理清這股莫名的情緒時就被另一個人打斷了。
“格瑞,跟我打一場吧!”跟自己發小很像的金發,卻少了他專屬的單純和陽光,卻多了絲傲氣。
大羅神通棍在嘉德羅斯的手心轉了一圈,鎏金色的眼眸中滿是戰意,他的骨子裡一直都在叫嚷着要打上一場淋漓極緻的厮殺,而這麼久以來也隻有格瑞能給他帶來這種感覺。
暗紫色的眼眸冷淡的看了嘉德羅斯一眼,他張了張唇說了句,“無聊。”轉身離去。
成功的從不清楚其實力的參賽者手中逃出的金與神近耀二人,幫金練習原力技能這個提案就擱淺了下來。
不是因為金的實力太過弱小而選擇躲藏,而是神近耀隐隐察覺到了,之前那個敵人的原力技能可能對他不利。
他鮮少會遇到直接來找他的參賽者,因為他總是神出鬼沒就連專門買參賽者情報的鬼天盟一衆都還沒摸清他具體位置,之前那人又是怎麼鎖定他的?
‘難道......是金嗎?’竹青色的眼眸中閃一絲疑惑,他看着破綻百出的金忽然覺得那個參賽者盯上的人可能是金。
雖然他現在隻是個排名最末的新人,但又有誰說得準金的身後是不是也有人在暗中保護着他,這一點可以從他最近在魔獸森林基本上都碰魔獸不到說起。
明明是巨型魔獸常常出沒的地段,可金出現在那個位置的時候,等了久久兩個小時連一隻魔獸都沒有。
若不是商城裡的驅獸香的價格一個新人根本就買不起,神近耀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用了這玩意兒。
驅獸香好處壞處個參一半,他是可以驅趕魔獸但同時由于大多數的魔獸的嗅覺比較敏感,所以他們總是會因為一個怪異的氣味而選擇遠離。
但同時由于驅獸香的時效将近兩個小時,而價錢又特别貴,所以在積分上的考量,神近耀是不推薦金去買的。
更何況要鍛煉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實戰,多分析魔獸身上的弱點,還有面對參賽者的時候,無論對方長得是多麼的善良都一定要提防對方。
神近耀卻沒告訴他有關于大賽條規則中最為重要且危險的一件事,一個低分段的參賽者擊殺了比他積分高的人,系統将會自動把原參賽者的積分轉移到殺了他的人身上,這樣的制度是可以一躍到高分段參賽者的,但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比賽。
就好像那個放縱不羁的大賽第四曾說過,“弱者就是用來踩的,明知自己不夠格還來找本大爺打。”他嗤笑道,“不自量力。”
神近耀覺得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他也足夠實力來保護金,但他卻忽略了一點,那便是、太相信自己的實力這份自大,遲早會吃盡苦頭的。
關于神近耀上次未曾說完的話語,金沉思了許久,該如何把自己的原力技能用得好,還有對不同的時機該如何應變,金知道他的技能攻擊力很強,但若是打不中目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金隻能練習一開始先拿靜物來練,之後随着原力技能用的順手了,金再開始拿動物來當目标。
金發少年心中有些忐忑的瞄準着随着微風四處擺動的小黃花,金色箭矢從手心浮現,少年閉上一隻眼開始瞄準目标。
空氣中的氣流變化,鳥兒煽動着翅膀所造成的噪音,小蟲子晃了晃他身上透明的翅膀,趴在樹上一動不動。
金擡起一隻腳打算投扔手中的箭矢了,卻不想投出去的同時腳用力的踩在了一顆石子上,腳下一滑,準頭就出現了問題。
好死不死的正好飛在了神近耀的所在處,金已經沒辦法立即跑過去推開對方了,“耀哥!快躲開!!!”
聽到金的聲音神近耀回過神來,他轉過頭看到向他飛來的箭矢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側過身躲過了金的攻擊,但問題就出在神近耀側身躲過攻擊的那一刹。
不知從何射出的暗器直直的插進了神近耀的肩膀上,鮮紅的血液汨汨流出,男人臉色發白,手按在肩膀上,心一狠拔出了暗器。
那是一個飛镖,尖利的前端已經染上了他的血液,就是不太确定對方有沒有在暗器上抹了毒。
天青色眼眸中滿是愧疚,金發少年裡面跑到了神近耀身邊,擔憂的叫喚着,“耀哥......”
白色的上衣逐漸被血染得鮮紅一片,從指縫中流出的粘稠帶着腥味的血液,神近耀連忙安撫着,他的唇一張一合,‘我沒事。’面向金是竹青色眼眸中滿是柔和之色,但在别開頭的那一瞬間,頓時變成了殺意。
他不能容忍自己受傷,因為受了傷的身體會變得遲鈍,而現在這個樣子他不能确保金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是作為一個暗殺者的失職。
竹青色的眼眸變得非常暗沉,纖細的手指微微一動,一道暗器便被投扔了出去。
暗器看似随便的一扔,但其實神近耀早已掌握了那人的位置,隻不過奇怪的是對方除了一開始的飛镖以外,遲遲沒有動靜。
心中的不安感放大,就像是個警鈴一般敲擊着他的腦袋,神近耀沒有猶豫抓住了金的手就往森林裡跑。
果不其然之前他們所在的位置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隐隐還能聽到對方失落的聲音,“切,逃掉了,不愧是排行第九,真夠敏捷的。”他的聲音像是在森林中各個角落回響着,讓神近耀确認不了他的方位。
這人......他的原力克制着我。
至于地上突然打出來的巨坑是很容易解釋的,隻要在商城裡買炸藥等武器就可以了,凹凸大賽是最缺這種類型的兵器。
畢竟那裡是個隻要你有足夠的積分,什麼東西都可以在商城買的到的地方。
但這人的原力技能就有些難以琢磨了,什麼樣的原力技能可以确保自己不被暴露的同時也可以準确的得知敵方的位置?
可惜的是現在神近耀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思考這個疑問,他現在的第一目标是逃離這個人可探查範圍。
第七章
心髒不安地躁動着,好似即将要從青年皮膚中跳出來一樣,竹青色的眼眸警惕的觀察着四周,不願放過任何微末的細節。
隻要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那個男人就會敏銳的察覺到森林中的不同,在這片茂密的叢林之中他又是怎麼做到完全的鎖定我們的位置的?
神近耀不得而知,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若是想不通那麼就去試探對方,手掌一轉一把小巧的黑色匕首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神近耀随意将匕首往一處一丢,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匕首落地聲響。
心漸漸沉了下去,神近耀低着頭,圍繞他的氣氛之間蔓延着一股凝重,就連平日很遲鈍的金都察覺出他們現在處于一個什麼樣的危險位置。
金不是個傻子,但從神近耀眉間的蔓延的嚴肅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現在處境,那個男人的原力技能比他想象的要難對付的多,卻因為遲遲猜不透所以警惕萬分。
起初神近耀猜測那是探索型的原力技能,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人所使用的殺傷力極高的武器都是出自于積分商城,卻沒有動用過一絲一毫自己的原力技能。
但在之後那迅速的移動方式,很輕易的就避開了他的攻擊,神近耀之前的推測就全被推翻了,可以移動卻又同時可以探索的原力技能嗎......
肩膀處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原本清醒的腦子也開始有些發昏,雙腿也開始無力了起來。
‘失血過多引起的副作用發作了嗎?’神近耀強撐着即将倒下的身體,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肩膀,豔麗的色彩從他指縫中漏出,順着指尖沒入白色的布料内,染紅了一大片。
他的呼吸漸漸地變得綿長,竹青色眼眸中染上一層凝重,用力的握緊那冰冷的刀身,試圖讓他清醒片刻。
現在決不能大意,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抓住敵人把柄使你堕入深淵,神近耀看了金一眼,撞進了那雙滿是擔憂的天青色眼眸内,突然心中一陣悸動,在這種危機的狀況下他居然會覺得有點暖。
‘我也有點松懈了啊’神近耀不盡地感歎道。
神近耀将放在腰間擦了毒的匕首遞給了金,示意他那是防身用的,随後便走出了草叢,他沒有任何的遲疑迅速的沖了出去,與此同時還将手中的武器打在了樹樁上,沉悶的聲響蕩開來,很快就消失不見。
“耀哥!”金輕輕叫了一聲,卻沒能及時抓住他,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之中,他轉過頭無意中斜到了先前神近耀的所在之方,不由得一驚,那觸目驚心的紅讓他感到不安。
不知不覺神近耀已經跑了一段悠長的路程,估算着自己離金越來越遠了才緩下了前行的腳步,他是沒想到他會有舍己救人的那一天,因為他的日常就是在無盡的殺戮中度過。但手心觸及的溫度太過溫暖,讓他留戀。
是有多久他沒感受過這抹溫暖了?神近耀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的日子太過單一和驚險,就連自己的生日還有年齡都記不清了。
這時候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神近耀輕輕一躍,藏進了一個棵茂盛的樹上的,他靜靜觀察着最後他發出聲響的地方,保持着平緩的呼吸。
神近耀在賭,在試探那個男人的原力技能究竟是什麼,而以他之前的所觀察的來看,他可能是依靠聲音的頻率來辯位的。
雖然他現在的所處位置并不算最好,但以他現在的狀況這已經是極限了,太過誇張的動作會牽扯到傷口,甚至還會讓自己過早的丢失體力,失去戰鬥力。但神近耀算錯了一點,他受傷的部位所流出的血,也可能成為他的辯位工具。
血珠從指尖滑落從高空中滴在了地上,啪嗒一聲很輕很微弱的聲音,卻讓一枚流彈丢在了血滴的所在處。
‘糟糕!’神近耀雖然跳開了,但卻還是被炸出的熱浪給掀翻,直直的撞到了一塊岩壁上。
“咳咳......”劇烈的疼痛從背後傳開,神近耀從口中吐出了一口血,他戰戰巍巍的爬起,渾身是灰的樣子很是狼狽。
他的手背擦過唇角,将流出的血液一一拭去,那雙竹青色眼眸滿是懊惱。
他剛剛大意了,他應該要記得把傷口用布蓋住的,不過好在的是有一點可以确定了,這人的原力技能跟聲音有關。
他可以躲在暗處通過探知他的聲音來确認他的方位,神近耀就是不清楚這個人的原力技能的範圍有多大。
而且他之前與金躲在一起時那個人為什麼沒發動原力技能這點也讓他很是不解,神近耀細細的回想他們之前的所發生的事。
啊,他記起來了,那時蟬叫了。
想通一切後神近耀也知道怎麼妨他了,但問題是神近耀想不通從剛才他從樹上墜下的時間裡,為什麼他沒有發動第二次攻擊。
一抹金色從腦海中一閃而逝,神近耀平平淡淡的神情上出現了一抹慌亂,他一言不發的就往先前來的路線跑去。
轟的一聲巨響在耳旁炸開,金發少年滾在塵土飛揚的地上,那件原本幹淨的衛衣此時已經被劃破了許多道口子,但他卻緊緊地拿着匕首不放。
他忍着痛一言不發的再次用匕首撞在木樁上,沉悶的聲響通過空氣中的量子來傳遞,下一秒,含着火藥的武器迎風而來。
金知道之前神近耀那樣做的舉動就是為了保護他,但他可不願隻受着他人的保護過活,他也是有能力保護他人的,所以看着神近耀的舉動金也摸到了一點線索。
那個人應該是靠聲音來追蹤的,那麼匕首的聲音就變得非常重要了,所以金就去找了找向前神近耀丢匕首的地方,果不其然找到了被撐在草上的匕首。
金拿着它刻意的将它與之前神近耀給他的匕首相撞,鐵器之間清脆的聲音就這麼傳開來,而過了不久他就收到了躲在暗處的敵人的洗禮。
無論怎麼說也太卑鄙了,金躲開第一波攻擊時在心中想,自己躲在暗處不出來,反而搞這些小動作。
其實金很想喊一句,“有種堂堂正正出來跟我打啊!”但耀哥并不會發聲,自己要是說話了就等于暴露了。
所以他隻能抿緊唇什麼聲音都别發出的躲避攻擊,但金也不是隻會讓人挨打的料子,他也在尋找反擊的機會。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神近耀常常做的事情,合上自己的眼睛依靠聽覺來辨認敵人的所在處。
金停下了腳步,有些不安的閉上了雙眼,突然一瞬間身邊的聲音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令人感到驚歎的同時也有點可怕。
不清楚是什麼的聲音在耳邊環繞,突然他在一片雜吵中捕捉到了一聲細微的,不和諧的聲音,心中有道聲音在說就是這裡,驅使着金往那處攻擊。
然而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還未等金想通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時,手中浮現的金色箭矢已經往那個方向飛去。
也許是那邊的人也沒想到金會突然的攻過來,一時不查就被金色箭矢給打了個正着,那個人被黑布囊的嚴嚴實實的,直挺挺的從樹上摔了個下來,就在距離金的九百米處。
金下意識的就一個矢量疾走,因為他很清楚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不可能在抓到他了,他的警惕心很強,但就算一個人警惕心再怎麼強,達到了一定的時間都會有一瞬間的松懈。這是神近耀教他作戰技巧的其中之一。
很顯然那個男人也察覺到了金的意圖,在發現目标搞錯後,他迅速的從口袋中摸出什麼的東西來,就在金離他有五十米遠的時候,一顆黑色的球形從他手中丢出。
球體上藍色的字符在不停地轉動,在靠近金的面部時球體炸開冒出了灰蒙蒙的煙霧,金一時不查煙霧吸入肺部難受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天青色眼眸此時噙滿了淚水,少年難受的捂着嘴,被煙霧所籠罩着周身讓他根本就看不清四周。
突然一陣勁風從他後方襲來,金沒來得及躲過直接被打到了後腦,在整個人跌入草地前,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抱歉,耀哥。’
下一秒,堕入黑暗之中。
一抹青色一閃而逝,白色的領子随風晃動,男人的飛快的在叢林中穿梭,原本十分沉着的臉孔染上了一抹慌亂,肩膀處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汨汨流出,他此刻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傷勢了。
在确認不了金發少年是否安全的情況下,他的根本就壓抑不住那躁動不安甚至開始變得焦慮的心,好像隻要确認他完好無損,那顆心就會平靜下來。
然而他的能力有限,過遠的距離和那無法靜下來的心讓他失去了平日的判斷,換做平日,神近耀肯定能在最危急的時刻靜下心來,确認着敵人的所在處,但這一次他怎麼都不能平靜下來。
他一閉眼就好像能預見少年受傷的樣子,用那倔強的表情捂住受傷的傷口,狼狽不堪卻又十分美麗。
神近耀并不知道什麼是美什麼是醜,可每當他看到盡管已經傷痕累累還是依舊打算繼續挑戰魔獸的金,那雙眼睛裡的思緒讓他覺得非常耀眼,難以挪開雙眼。
那是一套混沌的界限,好似向前踏了一步就會理解此時自己這股奇怪的心情究竟從何而來。
然而神近耀膽怯了,習慣了一人生活的他,讓另一個人占滿他的生活,其實是件非常可怕的事。他可以接受短暫的陪伴,也可以在暗中默默地保護他,但要他堂堂正正的站在那個人的面前,他做不到。
習慣了面對世間的黑暗,在面對光明是總是會不知所措。
神近耀正是如此。
現在他隻能祈禱金并沒有被那人抓到,但從遠處突然感應的到原力卻讓他的心沉了下去,‘金動手了。’這個認知讓他加快了前進的步伐,不停息的往原力發生波動處趕了過去。
到達目的地後,入目的場景讓他怒火中燒,隻見男人全身套着黑色鬥篷的男人掐住了金的脖頸,将他舉起到雙腳就算使勁蹬也觸及不到地面的高度。
少年閉着眼睛毫無掙紮的反應,很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銀色飛镖從口袋中摸出,在陽光泛着危險的光芒,沒有一絲遲疑神近耀直接将飛镖丢出,在他身體晃動最小的時刻,一擊必中。
尖銳的利刃刺穿了男人脆弱的肌膚,鮮紅的液體飛濺而出,男人慘叫着将金甩在了地上,他滿眼恐懼的看着自己流血的手,顫抖着手卻不知該不該拔下。
種種細節體現出他并不是個常受傷的人,是因為他獨特的原力技能而過于嬌縱自己,導緻他對受傷的認知太過敏感,由此可以得出這個人是個膽小的人。
“啊啊啊!該死!該死!該死!”本該是低沉的聲線此時卻顯得異常的尖銳,那雙眼睛裡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欲望了,他的眼中充滿的隻有關于自己受傷的這件事。
‘一定的是這個小孩的錯!都怪他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才會變成這樣的。’那個男人突然平靜了下來,他惡狠狠看着躺在地上少年,眼中滿是殺意。
神近耀也察覺到了他的殺意,暗器毫不留情的迎向他的面門,隻求一擊斃命。
對于痛疼感到恐懼的男人頓時慌了,他臉色發白的不停往後退去,卻不想一個不小心被樹根絆倒,安全的躲過了神近耀的攻擊。
銀色的刀刃插在他的周身,男人吓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秒後他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裡。
而這時神近耀也能追上對方,手臂的疼痛遲緩了他的行動,待到他反應過來時,敵人早已不見蹤影。
他是有點懊惱的,未能鏟草除根這件事會帶來多大的隐患神近耀不是不知道,但已經丢失的目标就難以找回了,畢竟捕捉到對方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他也不會把金一人留在這裡去追敵人,因為他這樣無防備的昏迷,不知會不會被路過的魔獸或參賽者給殺了。
畢竟從已死的參賽者身上獲得積分,早已是凹凸大賽的常識,為了更加快速的晉級,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乖乖地去刷魔獸。
所以無論如何,神近耀都不會丢下金一人在這裡。
男人将少年背起,雖然将少年背起的過程可所謂艱難,但神近耀還是成功了,他的體重并不算輕,但也不算重,倒不如說恰好适合他。
溫熱的吐息吹在他的耳尖,過于貼近彼此的距離和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都讓他耳朵一燙,他很少會跟人這麼親密的接觸,多多少少都讓他感到不适應。
天邊的太陽随着時間的流逝而下降,潔白如霞的雲朵此時也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橙色,與紅色相應形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神近耀不自覺的為少見的景色駐足,肩上的少年也悠悠轉醒,起先是帶着驚意的掙紮待到看清身下人時,他漸漸地放松,被眼前的色彩所吸引。
高大的山峰吞噬着那巨大的太陽,明明是如此緩慢的速度,在他們眼裡卻過得十分迅速,時間并沒有過去多少,但就在短短的一瞬,太陽就消失了。
跟随着太陽一同消失的還有金,一聲巨響從身後響起,伴随着一陣疾風,神近耀一個不穩直接半跪在地上,但被背在背上的金就沒那麼好運了。
熱浪将他整個人吹起,金還未來得及抓住對方的衣領就直接被吹了起來,少年對神近耀伸出了手,口中喊着他的名字,“耀哥。”
竹青色瞳孔一縮,神近耀也同時伸出手,卻沒能抓住對方,兩人的指尖輕輕一觸,少年直直的向下墜落,很快就看不見了。
沒能抓住金的神近耀這次是真的怒了,藍發男人站起了身幾縷紅色的發絲掃過他的臉龐,他從口袋中摸出暗器,輕輕一躍消失在叢林中。
這一天以一位參賽者從排行榜上除名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