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水拍打在窗上,水珠順着玻璃的紋路緩緩下墜,金發少年看着窗眨了眨眼睛,窗外褐發青年冒着雨一邊挽起袖子,一邊為他辛苦種植的花草蓋上遮雨布。
雨太大了,遮擋了他的視線,導緻他沒站穩摔了一下。
金下意識地将手按在了玻璃上,冰冷冷的觸感,猶如他們可進又可遠離的關系。
但他卻渴望着靠近,他在窗前站了許久,又一次壓下這份不受他控制的情緒,收回手。
金卻不知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安迷修忽然擡起了頭,看着他這扇窗許久。
“你有想過嗎?”金聞言擡起了眼。
“愛一個人,或是對一個人心動是怎麼樣的感覺?”同桌突發奇想的說着:“有人說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像是檸檬一樣酸澀,也可以像是草莓一般甜到心底。”
“但是比起戀愛,我們現在更應該做的是學習吧?”金有些不解,好像打從步入高中開始周圍的人對情情愛愛産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興趣。
他已經不止一次見到有人男女因為關系過于親密,從而産生一些善意的打趣。
但對情感一竅不通的金來說,這種憧憬有點難以理解,甚至産生了另一種疑問,戀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那也太無趣了吧!戀愛就是要在我們這種年齡發生才足夠引人入勝啊!”
“可……”
“哎呀!等金你明白什麼是戀愛的時候你就懂了。”同桌拍了拍金的肩膀,調侃的說着:“話是這麼說但我還真挺好奇你會喜歡哪種類型的人。”
金張了張唇,也不知同桌到底期望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他隻是撓了撓頭,“我覺得我大概不會在這個階段喜歡上别人吧?”
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就是蠻不講理的,它如泡沫般夢幻、又如現實般殘酷。
而金在那一如以往平常的午後,不經意間丢失了自己的心。
身為高一生的金已經開始熟悉校園内的生活了,除了還沒正式進入社團以外,金過的就像個普通的高中生。
隻是今天被同學叫去操場打球遲了一步,被老師逮住要求幫他收集同學的作業然後交到他的辦公室去,因此金在下課鈴響起前詢問了所有的同學。
他并不想耽誤打球的時間,因此走的略快了一些,在上樓時沒注意前方不小心撞到了人。
書本如散落的紙張四處掉落,金差點向後倒去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胳膊,他撞進了一個散發着淡淡的香味的懷中。
該怎麼形容這股香味呢?像是檀香與雪松混合,有種冷清中透着疏離的味道。
金還在分辨着這股他并不讨厭的香味,上方傳來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縮在别人懷中有點久了。
“那個…你沒事吧?”與氣味相比他的聲音卻透着溫柔,“下次走樓梯可要好好看路啊,學弟?”
金适時地擡起頭,最先注意到是對方那雙碧色的眼睛,如清晨天蒙蒙亮時的湖泊,褪去了深沉、清淺又神秘。
金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步,卻被青年按着腰動彈不得,蔚藍色眼中染上了一絲疑惑。
他不慌不忙解釋道:“在下擔心你後退會踩空,所以還是先看一下腳下比較好。”
安迷修的話提醒了金,金紅着臉連忙道謝,在确定金不會有什麼危險後适時地放開了手,他彎下腰幫金拾起那些本子。
褐色的發絲在他眼前輕晃,金偷偷擡起頭瞧見的便是安迷修那張俊俏的臉,一時的分心讓金的手與他的搭在了一起,金想要縮回手正巧又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一股說不清是尴尬還是偷看被發現的倉促湧上了心頭,金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他立即低下頭繼續撿着書本。
誰也沒開口說話,隻是沉默的拾起作業本,忽遠忽近的距離,隔着兩個人的心跳聲。
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出現在金的眼前,金眨了眨眼擡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放大到有些近的臉。
手上的重量輕了一分,那雙唇一張一合的說着:“學弟,還是在下幫你拿吧。”語畢,他站了起來,往上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停住了腳步。
“忘了問了,學弟是要去見哪位老師?”
“啊?”金楞了一下回答道:“是教高一曆史的嚴老師。”
安迷修聞言溫和地笑了,“好巧,這位嚴老師在下也認識,那麼在下就幫你把這些本子放到他的辦公桌上吧。”
“……!這樣太麻煩學長你了!”金急忙上前想要把安迷修手中的本子拿回了,卻被安迷修輕巧避過。
“并不麻煩,照顧學弟不是學長應該做的嗎?”安迷修彎起了眉眼,給人一種溫柔又無害的感覺,特别是放緩的語調讓人感覺很舒服。
“就算是這樣……”金明顯被安迷修說動了,可還是有些糾結。
“那我們認識一下吧,這樣我們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不奇怪吧?”眼看金還有些遲疑,安迷修提議道。
也許是安迷修的态度過于自然了,金沒有絲毫猶豫地贊同了他的提議,金發少年笑容燦爛一邊跟他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金。”
“安迷修。”褐發青年保持着溫潤的态度回應道:“在下名為安迷修。”
所謂的緣分,就像接二連三的巧合。
金最終選擇加入了田徑社,他的選擇有些出乎同學的意料,畢竟在他們印象中金籃球打的還不錯。
因此有不少人為此感到驚訝,甚至特地跑去詢問原因,金對此隻是笑了笑,“其實我還挺喜歡奔跑起來的感覺,風在耳旁經過,會讓我感覺與它融為了一體。”
金沒說出口的是,除了風還有自己的呼吸聲,眼前筆直的跑道,就像是一場關于人生的終點。
而他想要成為能獲取最多歡呼聲,那顆最耀眼的太陽。
金在學習上并不是最優越的那一類,因此他早早就決定高考結束後要報入體校,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需要在體育場上展現出自己的閃光點。
槍聲響起那一刻,金發少年飛快的跑了起來,風在他耳邊呼嘯,眼前的景色飛快的變換着,金卻感覺到了一種暢快,猶如自由自在的鳥兒一般。
“一分四秒,不錯的成績。”體育老師贊許的拍了拍因為奔跑從而呼吸急促的金,“如果能在快一點的話,金你在四百米的成績就很出衆了。”
金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呼吸,在得到老師的回答後笑了笑,“我會努力的。”
得到金正面的回答,老師就沒再管他了,他還要記下其他的人的時間,金也清楚運動過後最好走路緩解一下,于是乎他繞着操場慢慢的走了一圈。
也許隻是巧合,金随意的看向周圍時注意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算隻是背影他也是金眼中的焦點。
潔白的襯衣完美地收束了他的腰身,随着走動隐約可見他鍛煉适當卻又不顯浮誇的肌肉紋路,本該在手腕的袖子被他挽起,流暢的線條讓金想起當時扶住他的那隻手臂是多麼的有力。
突然、像是意識到了自己方才在想些什麼的金紅了臉,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遊離,卻依舊在暗中觀察着對方。
他注意到安迷修手上好像拿着一個灑水壺,他彎下身澆灌着埋在土中的花朵。
金看的太久了,久到跑好的同學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時才回過神,同學問:“金,你在看什麼?”
“啊……”金有一瞬間不太想向對方分享,但很快就裝作自然的回應道:“那個學長…經常出現在這裡嗎?”
同學順着金的目光看去,注意到正在澆花的安迷修後了然道:“噢噢!你說安迷修學長啊!他算是我們這裡的經常看到的人了,雖然我們都沒什麼交流但因為他是園藝社的,所以常來照顧學校内的花花草草。”
“園藝社?”金喃喃自語着,“感覺挺符合他的氣質的。”
溫潤如君子,談吐間不會給人過分熱情但也不會過于冷淡,他就像一片湖泊,任由清風吹拂也不會産生任何動搖。
“他有喜歡的人嗎?”不知出自于什麼心理,金将這句話說出了口,但很快就打了個冷顫,他連忙掩飾的追加了一句。
“我隻是有點好奇,站在像他這樣的人身邊的會是什麼樣的人。”
金覺得自己這個借口找的也未免太生硬了,耳朵上逐漸染上一層熱意,他恨不得捂住剛才問起安迷修戀愛經曆的自己。
萬幸的是同學并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他隻是想了想後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他到現在都沒跟别人有過什麼绯聞。”
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反倒顯得有些過于特别。
安迷修的長相并不醜,不如說以他的氣質和長相應該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才對,所以一直都保持單身狀态,而且沒跟别人有什麼八卦這才是最奇怪的。
但同學沒将這個想法脫口而出,而金則是在了解安迷修的感情狀況之後悄悄地松了口氣。
其實在那次樓梯事件之後金和安迷修之間再無交集,隻是偶爾金會注意到每天過來觀察花狀态的安迷修,無論是晴天還是下雨雷打不動。
因此金也會在做完運動之後,以散步為借口一次又一次的在最佳的觀賞地觀望他。
金也沒明白這份沖動源于何處,但每一次的觀察就像是秘密一樣讓他興奮,就比如金注意到安迷修很喜歡穿襯衫,特别是白襯衫總給他一種幹淨又清爽的感覺。
一旦聯想到次,金就會回憶起那冷清又溫暖的懷抱,冷清的是香味,溫暖的是體溫。
他或許在不知不覺中被悄然的奪走了心,隻是當事人并不知曉罷了。
金一直覺得他們是兩條不可能交接的平行線,安迷修有自己的生活,而他同理,唯一的幸運也隻是樓梯上的交彙。
但金未曾想過他們會那麼快就有了交集,而且這個機會還是同學給的。
金被同學拉去了聯誼,以湊數的形式。
一開始金是拒絕的,這對他而言又沒什麼好處,更何況他目前也沒有任何戀愛的想法,但經不住同學一個勁的哀求。
“你就當走個過場!金我們這邊真的缺人!”
金有些頭疼,“除了我以外不是有更好的選擇嗎?”班長,學習委員,或是其他樂意去的男同學們。
“你是我們班的班草。”金的長相并不那種硬漢的帥,他屬于那種青澀的、像是小男孩一樣幹淨的好看。
特别是他有一頭足夠引人注意的金發,搭配上那雙猶如青空般藍的眼睛,漂亮的像個天使。
因此不管如何同學是打定主意要金過去聯誼了,他可是他們這班顔值的扛把子,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别班的人把他們給比下去。
最終在同學的勸說下,金答應了他的請求。
隻是等抵達聯誼那天,金有點後悔了,他可不知道約好的場地居然是遊樂園,而且其他人的着裝都相對來說比較正式。
恰到好處的短袖長褲,搭配上一些突出自身特點的配飾,反倒把金襯托的過于休閑了。
金低頭看着自己簡單的衛衣加短褲,忽然覺得他是不是來錯地方了,不過同學已經注意到他了向他揮了揮手。
金歎了口氣向他們走去,越是靠近周圍的人就越是多,直到金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唉?安迷修學長?你怎麼也在這裡?”
他似乎對襯衣情有獨鐘,領帶恰到好處的遮住了最上方的紐扣,半挽起的袖子露出了一點肌膚,但讓金更加在意的是從手腕延伸到手肘的繃帶。
他是受傷了嗎?金心裡這樣想,卻沒表現出來。
安迷修聽到了金的呼喚,那雙碧色的眼睛向他望來,他微笑着轉身向金走去,在他面前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好巧,金也是過來湊數的嗎?”褐發男人笑着問,語調中帶着點親昵好似他們是熟悉已久的老友。
金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安迷修這麼做的原因,同樣是湊數的情況,兩個明顯不想過度參與聯誼的人待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金注意到了場上那些女生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都落在了安迷修的身上。
金有些不舒服,某種情緒壓過了理智,讓他伸出手猶如相識多年的老友一樣自然地抓住了對方,“是啊!你也是嗎?”
他的眼中閃爍着光芒,像是真心為此而感到欣喜一樣。
安迷修垂下了眼,看着金那種與自己手臂上繃帶相交的手露出了一抹淡淡地笑,“那麼幹脆我們兩一起行動吧。在下有很多事想分享于你聽。”
金應的幹脆,在安迷修的配合下兩人猶如銅牆鐵壁般避開了所有可能的搭讪,他們二人慢慢脫離了大部隊,步入人潮之中。
“金,在下很感謝你的配合。”無數的人從他們身旁走過,金擡起頭就瞧見了身旁男人完美的側顔,他勾起唇清淺的笑着,那雙碧綠的眸子随着他轉頭的動作對上了金的眼睛。
金感覺心跳有一瞬的變快卻猶如錯覺,他眨了眨眼,“雖然我跟學長你并不熟,但我很高興可以幫到你。”
安迷修笑了笑,“是啊……在下應該沒壞你好事吧?”
金有一瞬間的愣怔,嘴卻快過腦子下意識地否認道:“沒有啊!”
“我很感謝學長來找我!我原本還在苦惱要用什麼借口才能逃出來呢。”金急急忙忙的解釋着,在對上那雙溫柔的眼神心中的焦慮頓時消散了。
“叫在下安迷修就可以了,學長還是有些生疏了。”安迷修向金伸出了手,似乎在等着他的回應,“這裡人太多了,為了不走散金可以将手交給在下嗎?”
安迷修就站在那靜靜地等着金的答複,周圍的環境驚擾不到他,他就像是一片飄忽不定的雲,明明近在延遲某個瞬間會讓金産生安迷修很遙遠的錯覺。
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就在金的眼前。
金伸手搭了上去,“學……安…安迷修,你有什麼想玩的項目嗎?”
安迷修的手包裹住金的手,他看着四周選了個兩個人都能盡興的遊戲,“碰碰車你覺得怎麼樣?”
(二)
風在耳旁呼嘯,伴随着上頭噼裡啪啦的電流聲,金繃着身體快速地轉動着手中的方向盤。車與車之間以極近的距離擦過,歡笑與尖叫聲絕不與耳,卻無法讓金有一瞬間的分心。
金的目光一直都在不遠處開着橙色的碰碰車,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對方的撞擊的安迷修身上。也許是遊樂場所放寬了金的心态,讓他産生了一些平時絕不會冒出來的惡作劇。
金想要出其不意的撞到安迷修,想要看在那一瞬間安迷修會展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金這麼想也付出了行動,他一邊轉動着方向盤一邊橫沖直撞,腳下的油門踩到最底,直挺挺的撞在了安迷修的側邊。
雙方的車都蕩起了巨大的動蕩,金對上了安迷修略帶訝異的神情,他們對視許久兩人如出一撤的笑了起來。
離開了碰碰車的場所之後,金和安迷修商量了一下打算去試試那個路過人都說很吓人的鬼屋。
金低着頭緊抓着手上的地圖,略微遲疑的說:“按照地圖上的路線,我們隻要一直往前面走就到了。”
安迷修笑着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咖啡廳時,提出了一個想法:“金,那邊有家咖啡廳,要不要在那邊坐一會?”
金望着那邊明顯充滿童趣的餐廳有些猶豫,這時安迷修又加了一句:“剛剛玩了一頓時間的碰碰車,體力消耗的有點快,在下想去點幾份點心墊墊肚子。金你覺得呢?”
腹部像是洞察了金的想法一樣打起了空城計,現在時間也快到中午了,難免有些饑餓。
金紅了紅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嗯!那我們一起去那邊點些東西吃吧。”
遊樂場的物價相較平時會貴許多,關于這點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他看到菜單上放在平日裡可以買三塊小蛋糕價格的甜點,金還是不免有了些動搖。
他有點後悔,沒做任何思考的就跑來咖啡廳點餐,而且要是在這裡做個半天隻點一杯水什麼的,也太奇怪了吧。
安迷修仿佛洞悉了金的顧慮,他笑着提議道:“在下在來之前有做過一些調查,聽說這裡的紙杯蛋糕很受歡迎,金有興趣嗎?”
金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卻不想安迷修轉頭就點了一套紙杯蛋糕,金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那些小巧的又精緻的蛋糕奪走了目光。
這一定是女生會喜歡的那種款式,小巧的幾口就可以吃完的蛋糕用顔色不同的色紙包裹着底座,蛋糕上面點綴着乳白的奶油和一些小巧的心形巧克力塊,最讓金感到驚訝地是蛋糕上面放上了鮮花。
黃色的小雛菊,白色菊花還有邊緣帶點粉的玫瑰,将可愛的紙杯蛋糕添加了一絲美感,同時也讓金産生了一種疑問,他們兩個大男人吃這麼可愛的蛋糕真的好嗎?
金還有些猶豫不決,安迷修卻很自然的拿了一個,他的指尖輕輕蹭過花瓣有種說不出的餘味,“金你知道嗎?這三種花的花語都有很好的意義,純潔的美、高潔和美好常在。”他将蛋糕上的花拿下輕放在桌子上,“在下覺得這些形容詞都很适合金。”
“什麼?”金愣了一會,一股熱意慢慢攀升,他感覺自己現在的表情絕對很奇怪,金錯開了安迷修的視線幹巴巴地回答道:“這個…我……”
腦子裡一片混亂,難以理清安迷修脫口而出的話語究竟是單純的贊美還是别有用意。
金很想說些什麼打破這莫名的氣氛,但亂了的心跳和腦中一直回蕩着安迷修方才的話語,讓他迷亂。
他應該是高興的?雀躍的?還是不适,反感的?
金沒法搞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的想法,他也不知道這種時刻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安迷修卻像是察覺了他的為難後退了一步,“在下隻是想要誇贊金你高尚的品格,如果造成了你的誤會在下先說聲抱歉。”
金頓時松了一口氣,同時伴随着的還有一點失落。自己在失落什麼?金想不明白,也不敢細想。
金揚起唇笑了笑,“沒有哦!我很感謝安迷修!”同時另一種疑問伴随而來,“但是…這些誇獎對于剛認識沒多久的我是不是太高了?”
安迷修将一個杯子蛋糕放在金的眼前,上面的小雛菊如羞澀地少女般微微綻放着,他的眼中滿是笑意,“在下認識你很久了。”
這句話勾起了金的好奇,可金後面怎麼問安迷修都不願多說一句。
好奇心會使人過多地專注,特别是有關于自己的時候。
在趕往鬼屋的路上金已經不下十次看了看安迷修,安迷修對金的目光有所察覺,回應他的隻是一個淡淡的笑。
安迷修表現得好像根本不知金因何而苦惱一樣,這讓金心癢難耐的同時也不停猜測着,金對安迷修最初的印象是如君子一般彬彬有禮的人。
他依稀還記得那個尋常的午後,不經意地碰撞導緻的連鎖反應,還有安迷修身上那股淡淡地氣味。
金并不讨厭那個味道,反而他覺得有點好聞,金甚至還想問安迷修這是什麼牌子的洗衣液?還是什麼沐浴露?他也想買來用。
但很快金就自行制止了這個想法,因為那不就像是身上沾上了安迷修的味道一樣了嘛!
金連忙打住了冒出的念頭,捏着地圖的手緊了一分,就連眼神都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他不想讓安迷修察覺到自己突兀起來的心虛。
金沒注意到的是在他開始掩飾自己的情緒後,他們走的道路就越來越偏,偏到就連安迷修都察覺他們走錯路了。
“金。”安迷修叫住了金,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溫和,“我們好像在這裡打轉了不少時間,周圍有什麼标志性的圖标可以讓我們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嗎?”
金眨了眨眼連忙看向四周,他們遠離了色彩缤紛的街道後不知拐到了哪個角落,這裡的建築物明顯陳舊很多,就連牆壁上的漆都掉色了。
金面色一慌,反複地對比地圖和他們的所在地,最終有些無助和驚慌的擡起頭,“哪個…我們……好像迷路了。”
“都怪我不好……”金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要不是我……”
“金。”安迷修打斷了金的自責,他彎下了膝蓋與金平視着,“在下也有一部分責任,如果在下多注意周圍的環境提醒一下你,我們就不會迷路了。”
“所以這份責任應該由我們兩人共同承擔,而不是把錯全退在一個人身上。”
碧綠的眸子中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安迷修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意識到這點的金心中的陰霾散去了一點,這樣的分擔讓他少了些心理負擔同時也對安迷修産生了一種傾慕,金打從心底的覺得安迷修堆砌在自己身上的用詞,用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謝謝你,安迷修。”金彎起眉眼笑得燦爛,語氣中滿是對他的崇拜,“如果我也能變得像你一樣就好了。”
安迷修卻因為這句話有些失笑,他伸手在即将觸及到金的臉龐時頓了頓,随後轉變了方向輕輕地拍了拍金的肩膀,“成為像在下一樣的人嗎?但在下覺得金隻要做你自己就很好了。”
“因為吸引在下的從來不是什麼完美無缺的人,而是你本身。”
“這是什麼意思?”金睜大了眼睛,望着逆着光的白襯衫青年。
安迷修的目光變得十分溫柔,他說:“意思是金你并不需要改變,在在下眼中你已經是個很好的人了。”
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可内心的飽脹感卻猶如盛放的花展開,他被安迷修的話語淹沒的同時,另一種情緒也湧了上來。
紅色逐漸從他臉頰蔓延開來,那雙藍眸中倒映着安迷修的臉龐,金張了張嘴忽略掉如鼓奏響的心髒回答着:“謝……謝謝你,安迷修。”
他的心亂了,金很清楚這件事但他還沒明白這份心悸是因為安迷修的誇贊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而安迷修也隻是笑了笑,給出了一個提議,“金,既然我們雙方都不知道前往鬼屋的該怎麼走,要不要往能瞧見遊樂園建築物的方向走?”
金點了點頭贊同了安迷修的想法,他往周圍看了看,最矚目的隻有在陽光的照耀下依舊顯眼的摩天輪。
各個顔色不一的小盒子緩緩在高空中移動着,像極了緩緩升起的巨大氣球,金隐隐還能聽見遠方傳來的歡笑聲,這讓他充滿了期待。
他還想跟安迷修去遊玩各種各樣的遊樂設備,因此金轉過了頭看向安迷修,“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緊跟着摩天輪的方向,金他們很快就走出了那條街,他們重新回到了熱鬧的遊樂園中心,金看了看四周抓着安迷修的手腕一路瘋玩。
他們先是跑去坐了一輪驚險又刺激的雲霄飛車,完全依靠自身重量推進的飛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拐過彎道。
金因為眼前驚險的一幕吓得把手按在了手刹上,卻不想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另一手包裹住。
安迷修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抱歉。”他剛将手脫離幾厘米就被前方一個彎道導緻重心不穩猛地壓了回去。
安迷修的胸膛撞到了金後背的同時,因為慣性嘴唇擦過他的耳尖,金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呼,很快就感覺唇瓣擦過的地方熱了起來。
他該說什麼好?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這份慌亂久久無法平息,金隻能捂住眼睛,忽視掉這份将他心慌意亂的情緒,讓表面看上去平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結束了一場雲霄之旅,他們兩人幾乎把能玩的遊戲都玩了一邊,隻可惜作為受人期待的鬼屋卻表現得有些令人失望。
大概是金還沒将心中的事理清,隻要有一點空閑時間便會再次回憶起來降低了鬼屋應該帶來的恐怖。而安迷修更不會被這種東西吓到,他似乎隻是單純的在觀察和感受鬼屋帶來的氛圍,還有那些陰森的背景音。
太陽逐漸西下,一天即将要結束了。
安迷修主動抓住了金的手,在金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帶他坐進了摩天輪,唯有兩個人的空間狹小又接近,他們之間隔着不遠的距離,隻要擡起頭便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外界的紛擾慢慢淡去,安迷修看着金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金,是有什麼事困擾着你嗎?”他的眼中染上了一絲擔憂,“如果可以請跟在下說說吧,希望在下能為你分憂。”
金回過神來聞言有些意動,但又下意識地不想脫口而出,他不該拿這些自己都沒想清楚地事去打擾安迷修。
因此金笑着轉移了話題,“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啦……”他在腦海中努力尋找着可以跟安迷修聊得話題,卻不知為何想到了同桌當初問他的話。
“安迷修你談過戀愛嗎?”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金就頓時紅了臉,他避開了安迷修的目光撓了撓頭,“抱歉,我不該問這個的。因為有人這樣問過我,但我覺得……”
“沒有哦。”
金擡起頭便看到了安迷修溫柔地笑着,他似乎還怕金沒聽清楚再次重複了一遍,“在下沒有談過戀愛。”
一塊石頭落了地,心底慢慢地湧上了一層喜悅,金想要壓抑這份喜悅但還是無法避免露出了分毫,“那我們就是一樣的了!”
“金有在意的人嗎?”安迷修向金抛出了一個問題,不如說從金起頭往這方面提問時開始整個話題就逐漸往另一個方向一去不返了。
金的腦子有一個模糊的畫面閃過,他還沒來得及抓住便已跑走,“唔……應該是沒有吧?”
“因為學習很重要。”金想要努力學習,取得一個好成績,這樣就可以為姐姐分擔了。
他們的距離近的幾乎隻要稍微挪動一下腿就能觸及對方的膝蓋,安迷修擡起眼笑着說:“金是個很努力上進的人呢,所以有關你自己的私生活才會讓人感到好奇吧。”
“唉?是這樣的嗎?”金愣了愣十分不解,“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讓人好奇的啊……”
“你剛才不是說:有人這樣問過你。在下想一定是金平日的作風讓人好奇你的情感經曆,特别是那些從感覺上來看很受歡迎的人更勝。”安迷修為金細緻的講解道。
金聽懂了但同時新的疑問伴随而來,“這樣說的話,安迷修你的情感經曆才會更讓人好奇吧!”
“而且我受歡迎什麼的……”金撓了撓頭,并沒感覺到有什麼人對自己表現出特别的情緒,“沒有吧?”
“說不定隻是本人不知道呢。”夕陽将安迷修發色映的一片橙紅,就連他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奪目了起來,“在下曾對你這樣說過,你是個很好的人,這句話依舊适用于現在。”
“這……應該不一樣吧?”金下意識地否認了。
“那麼金你覺得喜歡是怎麼樣的呢?”安迷修反問,“是第一眼就淪陷的一見鐘情,是相處後不斷加深的日久生情,還是單純的從欲開始轉變的愛情?”
安迷修給出的三種可能,都讓金一時之間無法作答,他的情感經曆一片空白根本無法從中得出什麼答案,唯有沉默在此刻蔓延。
“為…為什麼還有欲?”回想起安迷修的選項,金有些面紅耳赤。
他也是高中生了,自然也有聽聞過有關于性的知識,雖然他并沒有真的接觸過,可光是從那些人口中說起的足以讓他臉紅心跳。
而此時此刻,金的眼前就有一位年長者再次提起了類似的話題,讓本就有點好奇的他沒能忍住的向安迷修發問了。
摩天輪緩慢的移動着,讓原先的陽光照射的方向逐漸發生轉變,沐浴在日光中的安迷修再一次又一次挪動中被它遠離,另一邊則是逐漸向金逼近。
“因為對有些人來說,比起愛第一次見到時對其産生的□□大于喜歡吧。”安迷修笑了笑,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過真正能夠持久的并不是生理上的反應,而是後天形成的愛。”
“既然最後會産生愛了,那為什麼還需要欲呢?”金還無法清楚的分辨其中的區别,隻能懵懵懂懂的提問着。
安迷修沉思了一會,“欲就好像吃蛋糕一樣吧,突然産生的想法,隻是單純的想吃了。而愛更複雜一點,它就像一種會讓你瘋狂迷戀的事物,等意識過來它早已侵占你的身心。”
金聽着反而感覺越來越迷糊了,安迷修見狀笑了一聲補充道:
“舉個例子,如果有人邀請你看性相關的片子或許會産生一些無傷大雅的醜,但在面對喜歡的人比起理智,本能會更加直白一點。”
“那又要如何明确的區分這兩種情緒呢?”金明白了安迷修想要表達的意思,同時另一種疑問冒了上來。
欲望和愛的表現其中的區别在哪裡呢?
安迷修向前挪了一步,他幾乎是強勢的擠進了金的安全區,在狹小的空間裡明明是溫潤無害的男人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特别是最後一絲陽光也離開安迷修所在的方向的那一刻。
他緊緊地抓住了金的手,讓金無法掙脫的同時産生了一種慌亂,金有點害怕眼前這個給他感覺陌生的安迷修。
但安迷修隻是将唇在金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在金還沒回過神來時退了回去。
“抱歉,吓到你了?”在陰影下安迷修笑得一臉純良,“在下隻是想讓你實際性的感覺到欲和愛的區别。”
“啊……啊?”金愣了一下,腦子卻開始回放起方才安迷修的動作,從雙唇落在肌膚到分離,短短的幾秒鐘卻被放慢了無數倍。
熱意燒暈了他的腦子,金似乎聽到了安迷修的歎息,但又不确定,因為那句話是:
“看來金并不讨厭呢。”
(三)
是他的錯覺嗎?還是他誤會了什麼?
在遊樂園聯誼結束後,金一直被這樣的問題困擾着。
那些與安迷修經曆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向他湧來,無論是他的微笑還是話語都添上了一層模糊的濾鏡,金無法忘記那些暧昧的話語。
可現實卻像是一潑冷水将他冷醒,從摩天輪下來後金就和安迷修交換了聯系方式,可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周,如果安迷修對自己有興趣的話不應該表現的這麼冷淡吧?
金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意還是想太多了,就在這時手機突然的震動讓他慌亂的将其捧起。
發短信的人是他方才在心中念叨的安迷修,内容簡潔卻沒給人一絲暧昧感覺。
[安迷修:抱歉,打擾你了學弟!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有空?在下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指尖摩擦着暗淡下來的屏幕,金沉思了半響才終于回複起短信。
[金:學長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是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會幫!]
他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般生疏又客氣的關系,金歎了一口氣,分外懷念安迷修之前的溫和與親近。
産生這個念頭的下一刻,金就漲紅了臉,這種微妙又奇怪的表現搞得像是春心萌動的少女一樣,讓金感覺怪别扭的。
總之先去看看安迷修拜托自己做什麼吧!這樣想着金把之前産生的情緒統統抛入腦,看着手機上安迷修發來的定位走了過去。
GPS絕對可以被稱之為人類史上大發明之一,路癡的福音,可以避免走錯路的同時也節省了很多的時間。
金一邊看着手機導航一邊走着,越走周圍的環境就越陌生,還讓他同時産生了一種疑惑,學校裡有這樣的地方?他好像從沒來過。
無論是周圍修剪平整的草叢還是點綴的花都猶如精心設置一般美的奪目,特别是當金跨過那扇由花枝纏繞形成的門,就像來到一個新的天地。
本該是普通的涼亭此時被無數的鮮花點綴着,而找金幫忙的人就在涼亭中央和一旁的女生在讨論着什麼。
安迷修似乎注意到了金的到來,他擡起頭在對上金的眼眸時露出了一抹笑,是非常溫和的一抹笑,卻與金遭受的冷待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向安迷修揮了揮手走進了涼亭,“不知道學長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疏離的态度與遊樂園那時的親近相比,就算是明眼人也能察覺出金的生氣,但金依舊赴約了,為了幫助安迷修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迷修應當是感覺到了金微妙地态度,但他什麼也沒說,保持着微笑向身旁的女生介紹了金。
“學妹,在下向你介紹一下他的名字叫金,是小我兩屆的學弟。”
被安迷修稱為學妹的女生看了看金,露出一抹笑,“金學弟你好!我是這次活動的主要負責人,安迷修學長是我特地請過來給這次活動場地提供裝幀的。因為這邊人手不足所以隻能請學弟作為外援幫助安迷修學長完成布置了。”
金有些困惑,他從來沒聽說最近有什麼活動要舉辦的,而且他根本沒什麼藝術細胞,真的不會幫倒忙嗎?
“那個…可以問一下是什麼活動嗎?”在拒絕和好奇是什麼活動之間,金還是選擇了後者。
學妹這時才想到自己忘了說,連忙回複道:“抱歉,最近焦頭爛額的忘記跟學弟說明了。這次的活動主要是我們給高三的學長學姐們舉辦的歡送會,這是他們最後一年在這所學校了,作為學妹我想給他們一個美好的回憶。”
金這時才意識到,今年也是安迷修在這所學校的最後一年,心底頓時産生一種不舍的情緒。
“這麼說來安…學長為什麼也在這裡布置活動場景呢?”金将目光轉向安迷修,隐去了那份不舍帶上了些許疑惑。
“這是我的原因!”學妹非常懊惱的說:“本來我找了另一個人負責活動的場景布置,結果他才搞了兩天就說自己受傷了沒辦法做了,而我們一開始主題就已經選好了,場地也向老師申請提早預約了。百忙之中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選,迫于無奈隻能拜托學長了。”
“正是如此。”安迷修附和道:“奈何在下隻有一人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隻能麻煩金幫個忙了。”
“原來是這樣啊!”疑惑被解開的同時那份怒火也消散了,金揚起唇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沒問題,我會幫你的安迷修。”
手中的花朵如脆嫩的枝丫,仿佛隻要輕輕一折就會斷了一樣,金渾身僵硬的拿着花枝無論怎麼搞都無法重現安迷修給他做示範時那種美感。
骨節分明的手像是對待易碎品一樣輕柔,他将枝條穿過雜亂的根須,輕輕巧巧就将一個花環完成。
那是一朵由繡球和雛菊交集而成的花環,白色的滿天星作為點綴,安迷修将其整理的精緻又漂亮,在金贊歎的目光下放在了他的頭上。
“很适合你。”安迷修發自内心的說,淡粉的繡球與同色系的小雛菊和諧的湊在一起,白色的滿天星猶如點點星光,與金色的發色相映猶如加冕皇冠。
睫毛緩緩垂下,指尖蹭過少年的耳尖,唇角勾起淡淡地弧度,安迷修看着眼前的美景向金伸出了手。
男人的手掌逐漸向自己靠近,金下意識地回避了,淺金色睫毛微微顫動,他隻在意的自己如鼓的心跳卻錯過了安迷修眼中一閃而逝的暗淡。
“抱歉……這個果然不适合我吧?”金将花環拿下試圖平緩那一瞬間的驚豔,但那一刻依舊烙在了他的腦海裡。
金想他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會有很多事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會因此而煩惱和痛苦。
金也隻是個普通的青春期少年,他自然渴望和擁有其他人口中甜美又酸澀的戀愛,但是……對象不該是安迷修。
彬彬有禮,風評極好的安迷修,明明應該是學院中男神般的存在,卻不知為何不受女生的歡迎。
金曾經問過其中一位女生,女生對此的回答是:“我承認他的臉絕對是少女眼中白馬王子的理想型,但他的性格…該是說太端着了?總感覺我們的中間有着一堵牆,格格不入的同時也不會對他抱有尊敬以外的感情。”
可金面對安迷修時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安迷修給金的印象一直都是親切的、熱心的……和有那麼一瞬間讓他感到害怕。
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摩天輪那次的親吻,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的吻,他卻因此而顫栗,甚至任由那份熱度從手背蔓延包裹住自己。
金抖了一下,手背隐隐發燙好似那天的溫度尚未散去,金擡起眼将花環放入安迷修手中,笑着說:“而且這是給各位學長學姐們的,不适合給我帶。”
他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将這份隐秘的心情帶過。
至少……這一刻它不該冒出頭來。
他們相處的時間很長,但卻又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