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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936年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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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合力把那個莊農的屍體拖到莊園的一條河邊,眼睜睜地看着河水一點點地漫過他的身體,脖子,面容。我提着水桶一桶桶地從屋内開始沖洗,一遍一遍地,直到血迹淡淡地褪去變成洗肉色,或者是合着雪水一起被沖到河裡。幹完了這一切,我們在河邊開始清洗身上的血迹。他的腳上除了一些傷口,還有很多被噴灑上的血迹,此時天氣很冷,河水上浮着一些未融化的冰,他的腳直接踩在河水裡面,彎下腰認真地搓洗着他的褲腳上的血迹。我的裙擺也弄髒了,但是我坐在岸邊不敢下河,隻是讓裙擺沾濕了水便輕輕揉搓。

我們兩個都很沉默,這是我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既要表現的不動聲色,卻又感到隐隐地慌張和害怕。

“湯姆。”我看着默默清洗血迹的男孩子說道,“這次是我幫了你。”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幫了你,湯姆。你不能否認你殺了人。”我悠悠地坐在河邊,說道,“放心,就像我之前承諾的,我不會對任何人說,這樣也省的你費盡心思來威脅我,哼。” 我撅着嘴,想了想,“咯咯”地笑了起來,“如果埃萊娜知道了會怎麼樣呢,盡管埃萊娜也許不會知道,但是,你不覺得,帶着污點的靈魂的你,每當接近她的時候,不會覺得有亵渎的感覺嗎?湯姆-----你殺了人。”

“你不必強調這個。”湯姆偏過頭,臉色微微蒼白,“我并沒有對埃萊娜小姐有什麼企圖。”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情稍稍有些愉悅。離開前我把那枚騎士胸針放到湯姆的手心裡,“這是流浪過很多個國家的胸針,據說隻有真正勇敢的認才有資格擁有它。我用它來為上次的事情道歉。”我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是我心裡一想到埃萊娜珍愛的東西落在一個低賤的孤兒院孩子的手裡,我的嘴角就不自主地揚起。

“我不要。”湯姆說道,“我沒有什麼可以拿它來裝飾的東西。

這話沒錯,他的所有家當就是他的小包袱和那條蛇,現在身上唯一的衣服也被扯壞了。這樣貴重的東西反而成了一個多餘的存在。

“那就找個日子把它用來換吃的吧。”我提了一個建議。

他拿出他的小包袱,掏了很久,然後拿出一個長長的,軟軟的東西。

那東西是暗黑色的,還帶着花紋……我的汗毛立刻豎起。那是……

“這是納吉尼第一次蛻皮時留下的,孤兒院的掌勺的廚子告訴我要我好好保存,他說這是很珍貴的東西。”他嚴肅地說道, “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作為禮物交換,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種被他視為珍貴物品的蛇皮,我可是一點也不稀罕。但是為了讓他更快地收下胸針,我隻好點點頭,說道,“……我很喜歡,謝謝。”然後心裡飛快地想着,一定要在湯姆看不到的時候把它丢到臭水溝裡。

“你可以把它帶在身邊,”他說道,“這樣納吉尼就不會咬你了。”

這樣的話猶如一道希望的光芒打在我的眼前,雖然在湯姆面前那條小蛇表現出一副溫順的樣子,我可沒能忘記那個莊農在它獠牙下的慘狀。于是我怕湯姆反悔似的,趕緊把蛇皮揣到自己的懷裡。在心裡打定主意要讓女仆用蛇皮縫一個裝飾品挂在我的身邊。

“……當然,除非我命令它去咬你。”

他補充了一句,“尤其是你在打什麼壞主意的時候。”

我臉上挂着友善的微笑,咬牙切齒地說道,“哦,湯姆,感謝你的提醒。不過我不得不說,屍體被發現後,我可不希望你被倫敦條子抓去,那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過了幾天,莊農的屍體果然被下遊的村莊發現了。他們報告了倫敦警察局,經過身份确認為菲爾德家的工人。那名莊農的家人找上門來哭泣和抱怨,可惜他已經被确認為被農作時被田裡的毒舌意外咬傷,雖然在那大冬天裡發生這樣的事情很古怪。可是确實沒有人為傷害的痕迹。菲爾德莊園賠了一筆棺材費後,這件事情就結案了。

我得知莊農下葬的消息還是女仆告訴我的,那是在我和湯姆分開後的一個星期後,天氣昏昏沉沉地,窗外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淋漓不盡的雨水沖刷着外面的世界,掉光了葉子的樹枝低垂着,痛苦似乎陷入了巨大的靈魂中,風吹過樹梢發出低沉的呼嘯聲,就像冬天的風掠過一片廢墟。我望着外面的場景,耳邊是女仆對我唠叨的話語。

“我要出去一下。”我突然起身說了一句。

“外面下着大雨呢,娜娜,你要去哪裡?”女仆驚訝地說道。

我沒有回答她,穿上一件寬大的外衣,将帽子往頭上一罩便跑了出去。

唰唰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我的鞋子踩在水溝裡濺起水花。當我氣喘籲籲地跑到莊園邊的村莊裡時,葬禮已經開始了。天空陰沉沉地,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黑色的濁雲。片片枯葉翻卷着覆蓋在地上,細細的雨夾雜着嗚嗚地吼叫的風,肆虐地在一群哀傷的人的臉上奔跑,它仿佛握着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衣服。菲爾德先生給了不少的一筆賠償金,為了安撫其餘的莊農,他甚至安排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葬禮,讓殡葬承辦處大大地賺了一筆。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擠在人群外面,個子矮小的男孩子。

我不動聲色地來到他的身邊,他沒有打傘,雨水落在他精緻的臉上,浸濕了他的睫毛。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發出哀鳴聲的人們,正在念悼詞的牧師,以及那口正被緩緩下放進地裡的棺材。

“他不應該有這樣的葬禮。”湯姆開口喃喃地說道,也許還是想起了那天的事,語氣有微不可查的顫抖。

“我知道。”我偏頭過對他說道,“可是你不要看那些人哭的那麼傷心,都是殡葬承辦處的人安排的,他們都是被給了不少錢……”

“我的母親也是死在雨天……”他突然說道。我詫異地擡頭看向他,男孩子的嘴唇微微顫動,“是科爾太太告訴我的, ‘你那沒福氣的母親喲,全身淋得濕透倒在孤兒院門口,生完了你就死掉了,害的我們不得不收養了你’,她是這麼說的。”湯姆轉頭看想我,眼神稍稍失了焦距,像是在看向别處,又像是望進了某一個回憶裡,“……她似乎覺得那是一件很不詳的事情,每當她把我關進黑屋子懲罰的時候,她就會說,‘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和你的母親一樣被葬在亂墳崗了’。于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的母親去世的時候連一口棺材也沒有。”

他緊緊盯着那被慢慢覆蓋上泥土的棺材,那裡有他覺得最無法原諒的卑微的靈魂,卻能在牧師的悼詞中獲得安甯。他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那不是因為寒冷,也不是因為悲哀,而是被壓抑着的憤怒,無法宣洩的憤怒在他的瘦弱的身體裡四處竄動,令他感到痛苦和無奈。雨水順着他的臉滑下,晶亮的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使得人帶上了一種隐隐的錯覺,那就是他在哭泣。

我張了張嘴,想說一些安慰話,卻什麼也說不出。我轉回了頭,看着前方,默默地伸出手,指尖一點一點地,試探性地湊近他的手。

在觸到我的指尖時,湯姆的手顫動了一下,也隻是一瞬間的猶豫,他冰冷的指尖也碰了碰我的手指,與我的手慢慢地握在了一起。

“那些都過去了,”在棺材被徹底埋上的那一刻,我聽見自己開口說道,“他們都已經死了,但是你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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