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财抽搐中勉強翻起眼皮看他,陽光從他頭頂灑下,仰視面容如玉猶如神祗。他伸出一隻哆嗦的手,口齒不清的說:“國、國師……饒、饒命……”
林幻月準确的跨過那隻手,來到巡城校尉面前,開口說道:“勞煩大人将濯玉候交由我帶回去。”
“這……”
“陛下已經下旨,濯玉候年少頑劣,着他去紫雲宮潛心修行一年,由本座代為看管。”林幻月微微颔首,“這次是我看管不嚴惹了麻煩,有勞校尉大人了。”
“不敢不敢,既然陛下有旨,下官謹遵聖意。”巡城校尉恭敬行禮,回頭叫人趕快把濯玉候放了,讓他随國師大人而去。
又坐上了這輛馬車,鄭京帆卻反而不像上一次那麼肆無忌憚了,老老實實坐在林幻月身旁,隻一雙眼睛左顧右盼。
林幻月又倒了茶推給他,半披散的長發垂下來拂過桌邊,起來時似乎輕輕滑過鄭京帆放在座椅上的手,弄得他不由心頭微動。
清了清嗓子,鄭京帆打算主動打開尴尬局面,道:“咳咳!那個,國師啊,皇上真的下旨讓我在紫雲宮出家一年啊?”
林幻月臉朝他這邊側了側,回道:“不是出家,讓你看看經卷平和心中戾氣。我看也好,紫雲宮内清淨,你也可避避風頭。”
“哦,避避風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避避風頭也好。”鄭京帆端起茶杯卻不喝,用手指輕輕摩挲,這杯子看似樸實無華,但入手溫潤細膩熱茶也不燙手,看來也是好物。
“那個,我娘說,也不是,我當初說要和你解除婚約什麼的,你能不能當我沒提過?按白先生說的,我要是不跟你成婚是不是以後還會有危險。當然我也知道這樣反反複複不太好,其實我……”鄭京帆本來打算的好好的要怎麼怎麼說,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真人面前卻說的磕磕巴巴不清不楚的。不由有點煩躁的轉了轉手腕上的金環,他前一陣子還不是這樣呢,這是怎麼了?
“你的命數已變。”對方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腔調。
鄭京帆忽然就有些垂頭喪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不過你要是真的想也不是不行,畢竟老師有他的高明之處,我尚有不及。”
鄭京帆眼又亮起來,這真是山重水複柳暗花明。
林幻月自腰間挂着的錦囊中取出一枚翠玉戒指,遞給鄭京帆:“老師給我們的系命戒,還給你。”
鄭京帆連忙接過,在手上比了比,恰恰好能戴在無名指上,心中松了一口氣又開始調笑:“白先生還挺時髦啊,竟然是戒指,你也有嗎?怎麼不見你戴?和我的一樣嗎?”
從脖子上挑出一根紅繩,林幻月從衣領中拉出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對他微微笑了一笑。
鄭京帆伸手拿過來,人也湊過去看,聞到淡淡的暖香,“還真是一樣的啊,你還一直帶着,真夠朋友。”
林幻月把繩子拉回去,重新塞回衣襟,因為離得近在掀開衣領的那一瞬可以看到被層層包裹住的細白鎖骨,映襯着那根紅繩,無端的讓人呼吸一窒。
兩個人正襟危坐,又似乎離得遠了些,鄭京帆一會轉轉金環一會摸摸戒指,覺得心緒浮躁車廂似乎都變得狹窄悶熱起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有點尴尬的扭頭掀開車簾自語:“怎麼還沒到?”
他旁邊的林幻月倒是氣定神閑的多,隻是在他扭頭看外面時,嘴角勾起個小小的弧度。
回了紫雲宮,林幻月又開始神出鬼沒不見蹤影,鄭京帆等了十幾日就坐不住了,紫雲宮清淨無聊飯又難吃,嘴裡簡直淡出個鳥來。恰好他那個曾經被他放了鴿子的舊友來尋他,兩個人便約好了悄悄從紫雲宮出去,到城中酒樓流金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