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也好看，師哥把身體養好，不會有損容貌的。”千機雪撿起枕頭上的斷發，藏起來不讓他看見。

上次重傷沒嫌，這次倒哪哪都不舒服。“小師妹，屋裡好悶。”

“外面開了門透氣，你不能吹風，不可以出去。”千機雪給他削雪梨，再過兩天就變成凍梨了，不過水分還是很多。“太冷了玫瑰就不開了，要不現在折幾支？”

“炭盆太多了，會燒壞的。”慕瑾宸看着沒有精神，伸手拉她靠過來，枕在千機雪肩膀上，“姬離塵呢？”

“啊，好像還在竹林裡站着呢，還說讓我幫他換個姿勢，他腿麻了。”千機雪笑了，“怎麼想出來的辦法……”

慕瑾宸接過雪梨，手指摸到雪梨，微微皺眉，“有點涼。”

“好像不能吃涼的，炖了再吃吧。”千機雪拿了去讓仆役去做，慕瑾宸給姬離塵下了毒，一動不動站幾天也是難受。

慕瑾宸情況好轉以後，千機雪抽空去見他，後續就算協商下線了。問起來，因為姬離塵知道雲川的秘密，谷主便要下殺手。

她好像也威脅谷主了，還真是命大。

“你要離開嗎？”

姬離塵露出一抹淺笑，“她在這裡。”

都是數年根基的，谷主未必清楚他的底細。想避過耳目呆在這裡也不算難，倒不如說他做慣了的。

回去正好趕上新熱出來的小吊梨湯，慕瑾宸喝了半碗，說太甜了。

千機雪說：“待會喝藥别嫌苦。”

慕瑾宸被她說中了，眉頭壓着，扭臉不看她。千機雪失笑，等藥熬好了少不得哄着喝。他什麼時候怕過喝藥啊，受了這麼重的傷想要多點關心罷了。

她隻怕治不好落了病根，用藥都是小心再小心。

意氣風發的樣子多好，總不能遇見她了反倒失去了身體的資本吧。若真聽了不剪新的玫瑰，他怕是又覺得冷落了，玫瑰花照剪新的，還是擺在屋子裡。

慕瑾宸的口是心非很好懂，眼神從未騙人。

“還沒見過小師妹寫字呢……”便拿了筆墨來，書案搬到塌邊，她在下面寫，慕瑾宸倚着看。

看着的時候，他便走神，想着，小師妹這樣情感充沛的人，單是拿出一點點來就讓人陷入其中，恨不得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若是她對喜歡的人呢……

該是何種光景。

…………

這場鬥争不了了之，中場休息都沒有就消弭了。

大概很久以後都會變成這些正義少年的噩夢吧，他們是來刷政績的，又不是為了賣命，可竟如此殘酷。

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除了百裡翼的暗衛，其他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志同道合”小夥伴，意氣風發來，垂頭喪氣終。

好處顯而易見，結果令人滿意，谷主開心了，千機雪也離權力更進一步。

“藏寶閣？這裡還有那種東西！”完成任務有望了！洛卿瞪大眼睛。

慕瑾宸救回來了，但是身子骨更脆了。坐不了一會兒便難受，要靠着千機雪。

洛卿瞥了眼銀色的衣袍，金蠶絲甲，這種東西拿來做内甲都寸寸黃金，師妹當時執意做一件鬥篷，也是暴殄天物。

“你們不是為了谷裡的寶貝來的嗎，隻是我們不知道位置而已。”千機雪說：“可以找機會去看看，如果要走，也盡量不空手而歸。”

君寒天倒是不意外，“沒想到谷主居然現在提了這件事，不過還是師弟養好身體再做打算吧。”

慕瑾宸聽出他的内涵，哼笑一聲，“沒有我，你們也碰不到藏寶閣的門。”

“咳，師弟養身體最重要。”洛卿不理會他們打機鋒，拉着千機雪，“有什麼可以先和我商量，不過那些人你有沒有想法？現在他們連案子都不想查了，一群理想主義……”

要是放在某點小說裡，這可是主角配置，無論如何都會查到真相，端了五毒谷。

千機雪想了想，“生産隊的驢也要休息，先歇着吧。”

洛卿忍俊不禁，生産隊的驢嗎，分明是好用的磚。

慕瑾宸精神不好，聊天這會兒便枕着她睡着了，千機雪小心把他抱到塌上，蓋好被子。陷在床榻中，顯得整個人都綿軟起來。

“有沒有睡前故事……”他睜開眼，有些困頓，看着還不是很清醒。

“我也沒聽過什麼……那講一個公主和巨龍的故事。從前有一隻巨龍，它抓走了高塔國的公主……”千機雪坐在床邊，幫他掖好被角。

慕瑾宸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眉間舒展，好像睡着了。

後來公主和巨龍相互解開誤會，成為了很好的朋友。講完了，千機雪關上門離開。

——

傅南星正在換藥，百裡翼走進來。

他頭也沒擡，“怎麼，安撫好了？”對于士族子弟來說，這樣的事情還是太刺激了，受了驚吓，夢裡都喊着要回家。

“嗯，不過五毒谷谷主得了優勢，很難說他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要送那些人出去，隻怕是不好談。

“沒讓五毒谷成為你的政績，倒是我們成了洛雪上位的一筆功績。”這麼說這一局确實失敗，但傅南星很快想明白了，“不過這麼消耗下去不是辦法，也許可以和她談談。”

“她護着的那個人……”

百裡翼坐在他旁邊，“說不定，我們現在的想法和他們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