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星看着他,他遺漏了什麼線索嗎?
“淵北的那位就在這裡,雖然沒有見到人,但基本可以确定淵北的皇族一直維持着一個假象。”百裡翼取出一個信筒,“我了解過淵北最有競争力的幾位皇子,君漠然最喜歡的一個兒子被送去東淩做質子。”
“你管這叫最喜歡?”送去當質子的不都是不受寵的孩子嗎?
“這是軒轅寂挑的,所以現在最有戲當上新皇的就是君寒天。”軒轅寂很有想法,他要把競争對手放在眼皮子底下,倘若沒有能力翻身最好。
“可他……我們都猜到了,恐怕别人也知道了。”傅南星一點就透,“所以他必須回去了!”
“火藥還有嗎?”
傅南星:“你之前不是不同意這麼做嗎?”
…………
又過些日子,慕瑾宸可以出來走動了。
“師哥,怎麼出來了?”千機雪靠着門,慕瑾宸在她邊上,整個人懶洋洋的,“沒風。”
“托你的福,我還能看到今天的太陽。”
千機雪糾正,“你可以看到很多天的太陽,不隻是今天。”
慕瑾宸嘴角笑意淺淺,看上去有一絲暖意。說起别的,“花開了。”
“嗯。”開了吧。
慕:“你看了嗎?”
“看了。”
慕:“我怎麼沒看見花開。”
“……”釣魚執法啊。千機雪對他沒脾氣,“總有花開了,你要我給你摘去。”
“那小師妹什麼時候開?”
千機雪腦袋上好像有問号,轉過頭,對上一雙好像很多情的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一言難盡,“總覺得你看狗也是這樣的眼神。”
“噗——”洛卿噴出一口茶,小師妹是什麼浪漫過敏嗎?
什麼時候花開,那不就是暗示他想采“小師妹”這朵花了嗎?
君寒天離桌子遠了一點。
“師妹真是水泥封心。”
君寒天頓了一下,“你們女人真的覺得這樣看人很深情嗎?”
像有的人看狗都是這種眼神,那看人看狗就沒什麼區别。
洛卿遲疑了一下,“還行……吧,不過師弟長相很加分,雖然我不喜歡娘們唧唧的。”
娘們唧唧的,君寒天挑了下眉。男人也很難看得下這種軟骨頭吧,借着說話都快靠千機雪懷裡了,熏香這個時候從領口袖口鑽出來……
說起來,小師妹的個頭都超過洛卿了,好像還能長。
這倆人站一起,很難說是師兄妹,還是溫文爾雅的公子和他的美貌男妻。
師弟就是那個性别男的美貌妻子。很難說,因為師妹是一個魁梧的女子。
兩個男人單獨在一塊的時候,也會聊這件事。
“師妹喜歡上你了?”
慕瑾宸挑眉,“喜歡,上我?”
“……”是天賦型選手。君寒天沒糾結這個,“你可以愛人嗎?師妹可是實心眼。”
“不能。”慕瑾宸對這一點很清楚,他能學到的“愛”的表達,卻找不到自己内心悸動。也有例外,如果千機雪愛他,那他就能感受到。
也正是這樣,他知道千機雪不是愛他,不是男女之情。
那種純粹熱烈的感情才能喚起他缺失的情感,在沒有絲毫經曆經驗的時候讀懂自己的心。
君寒天不意外,慕瑾宸對自己的認知一直都很清楚,“師妹待人總是真心的,你會拿……那一套來對付她嗎?”
慕瑾宸生于富商之家,父母健在,卻毫無牽挂。那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仿佛父母、女子在他面前死去,慕瑾宸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生性涼薄之人啊……能說出最甜蜜的話,把人哄得暈頭轉向,眼中卻無一絲真意。
他總能輕松應付所有人,但他不想應付了,便會突然冷若冰霜。
“師兄很了解我嗎?”慕瑾宸嗤笑,如果君寒天是一把刀,那他當之無愧有自己的食譜。說着真心不可負,難道真心就能讓他的刀化掉嗎……
因為他不是時時從心,所以會有疲憊的時候,就會有人說,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會懶得識别别人的想法,可總會不自覺得去察覺千機雪。
無論遇到什麼事,她總是能想到辦法破局,試圖保全所有人。在她身邊總會覺得安定。
而生死也為一個人帶來了不同的色彩。死亡是一種強烈特别的感覺,他感受别人的情感大打折扣,但是對自己的内在情感格外深刻。
而将他從死亡的溺斃中打撈上來的千機雪,這個人,和她的情感,都帶上了一種奇妙的“生機”。
似乎是能讓他活過來的東西。
但他從未死去,一直活着,為什麼會覺得有一個人代表“活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