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哪能這麼快就好呢，”迎霁晃了晃藥袋，塑料袋發出窸窣聲響，“眼下藥還沒吃呢。”

“那你不舒服就趕緊吃藥，看能不能吃出病來。”

尚新阕不由暗斥一句，胡鬧。

迎霁眯眸笑道：“尚老師，你怎麼咒我呢？”

遠處傳來吳林玉的喊聲，尚新阕隻得低聲道：“适可而止。”

“是，适可而止。”

迎霁重複着尚新阕的話，尚新阕聽來，卻有些刺耳。

迎霁在他面前總沒個正形。

“尚老師！”

吳林玉跑急了，虧得迎霁拽住了他的一隻胳膊，他才停了下來，捂着胸口大喘氣。

“謝謝啊，”吳林玉舉起手裡打包的粥食，“醫生說你這段時間得吃點清淡的，喏，喝點粥下去再把藥吃了。”

“謝謝班長。”

迎霁剛接過袋子，吳林玉指着路邊的長椅：“要不先坐着喝完再走？袋子裡還有一瓶水，正好。”

“這……”迎霁含笑，看向尚新阕，“尚老師，可以嗎？”

尚新阕：“……”

于是迎霁扭頭就對吳林玉道：“尚老師答應了。”

沒拒絕就是答應了。

吳林玉尬笑着接道：“謝謝尚老師。我就知道尚老師最好啦。”

“那是自然，”吳林玉的誇贊倒像是落在了迎霁身上一樣，迎霁盡數收下，“尚老師最是關愛學生了。”

“别，”尚新阕打斷迎霁的話，“盡快吃完回去學習。”

“啊——”吳林玉不禁長嚎，“尚老師，咱們好不容易出來，就不能晚一點嗎？”

唯恐尚新阕變了臉色，吳林玉急忙改口：“老師說的對。”

“唔，”迎霁咽下一口粥，不可置信擡頭，“尚老師，你怎麼和老趙一樣？”

看懂迎霁眼神，尚新阕眉眼微垂：“趙老師怎麼了？”

“就……我雖然才來沒多久吧，但我感覺老趙最兇了。”

“胡說八道，”尚新阕蹙眉斥了一句，繼續，“還有，不要在背後議論這些。”

“尚老師，你……”吳林玉坐不住了，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老師你不知道，在你之前，老趙已經罵跑了好幾個老師了。甚至……”

迎霁合上一次性餐盒，臉上是三分了然，七分疑惑：“甚至怎麼了？”

目光在尚新阕和迎霁之間轉了幾轉，吳林玉終是咽下了最後一句話，道：“我隻是怕尚老師很快就不要我們了。”

“夠了，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相信趙老師是為了你們好。”

尚新阕終是冷着臉，催促迎霁吃藥，而後擡腳率先離開：“走吧，回去了。”

“尚老師生氣了，怎麼辦？”

吳林玉求助地望着迎霁。

“沒有，他沒有生氣，隻是覺得不應該，”迎霁話鋒一轉，“班長，尚老師不能說，我也不能說麼，快，你剛到底想說什麼？”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吳林玉一歎，至少一個班裡總有幾個是知道的。

見狀，吳林玉湊到迎霁耳畔，悄聲說道：“就是聽說，聽說啊，六年前，老趙帶的班有一次考試語文成績年級倒數第一，而後兩次成績也不理想，老趙就把那個班的語文老師叫去，說教了兩個小時。

然後……那個老師就自殺了，就在教師宿舍前面的銀杏樹那裡。”

聞言，迎霁微怔，他先前至多隻知道那三個自殺的人的身份，姓名、自殺的原因旁人大多避之不談，可原來，其中之一竟和趙靖有關。

看迎霁久久不語，吳林玉就知道迎霁肯定也被震驚住了。

畢竟吳林玉自己當初也是花了足足兩天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哎，後來，老趙也罵跑過幾個老師，但幸虧他們沒有選擇自殺。

至于那位老師，也是聽了老趙罵她上課不用心教學，最後想不通才……的。所以……”

迎霁立即懂了吳林玉的意思：“你也是擔心尚老師可能會？”

“嗯，尚老師現在還沒意識到這些，如果後面咱們班語文成績繼續差下去，老趙可能就不是單純叫他去走廊說他一頓了。”

迎霁若有所思望向尚新阕的背影，忽然笑着拍了拍吳林玉肩膀：“放心吧，尚老師，和之前的老師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吳林玉疑惑。

“直覺，”迎霁眨眨眼，将藥袋塞進校衣口袋，快步跟上前去，“尚老師，等等我！”

尚新阕腳步不停，但明顯放慢了速度。

迎霁心中一喜，與他并肩同行。

晚自習結束，迎霁在廁所磨蹭了一會，一直等到尚新阕不耐地站在洗手台附近叫他，這才緩緩出來。

“呀。”

迎霁驚呼一聲，撲向尚新阕。

看着對方皺眉想錯開身子但最終還是沒有動，被自己撞得後退幾步一臉苦惱的模樣，迎霁不覺唇角微揚。

尚新阕放在迎霁後腰附近的手悄然落下：“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