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嶽禮希望齊菲是個啞巴。
聽聞齊菲大逆不道的言論,衆人一哄而散,都聲稱自己要回去工作,摩肩接踵地擠出酒吧大門。
大門還沒徹底關上,爆裂般的笑聲就順着縫隙傳了進來。
嶽禮臉又黑了,目光對上了同樣黑臉的紅桃Q,“麻煩你收拾一下吧,我們走了。”
薛恒宇架着齊菲,終于又這麼一前一後地出了門,兩人嘀嘀咕咕地說着話,但聽上去隻是酒鬼的抱團取暖。
“小齊啊,我發現你挺能喝的。”薛恒宇道,“下周的酒會,老闆可有救了。”
他自然地把嶽禮賣了出去。
“薛秘你也是,酒量驚人啊!”齊菲開啟了商業互吹,“嶽總有你實在是了不起。”
她扭過頭,也不管濕漉漉的褲子,對嶽禮一本正經道,“嶽總,您得好好珍惜我們的薛秘。”
“啊呀,也得好好珍惜我們小齊!”薛恒宇被哄彎了眼,咧着大牙跟風說道。
嶽禮冷笑一聲:有這倆活寶真是他的罪孽。
晚上怎麼稀裡糊塗回了家的,齊菲自己也不清楚。隔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手機上多了幾條消息,最頂上的就是新同事發的。
【塗思恩】:吾輩楷模,齊老師。
什麼亂七八糟的。
齊菲揉了揉頭發,一踩在地上便看見垂頭喪氣的小金毛。
怎麼回事,一點都不神氣。
齊菲心頭一緊,生怕小雞毛生病,便調開監控盯了半天:
昨晚回來之後,她竟然又去遛了兩個小時的狗?
瞧把狗子累的。
“哎喲真不好意思,我們狗狗會原諒媽媽的對不對?”齊菲好聲好氣地哄了小狗一會兒,就被邵元元的電話打斷了。
“齊菲,你的稿子呢?”邵元元在電話那頭威脅着,“今天不交稿,我就要去你家監工了哈!”
真是作孽。
齊菲崩潰地倒下,疑似失去所有力氣與手段。
迫于邵元元的淫威,齊菲還是順利交了稿。等到周一上班時,還沒等走到電梯,齊菲就撞見HR小秦在手機上閱讀她的文章,一邊還轉發到各種群,噼裡啪啦打下一長串文字。
看來公司裡好奇嶽禮的人還真不少呢。
齊菲自鳴得意地走進辦公室,迎面就是厚厚一沓A4紙,鋪天蓋地地甩了過來。
“你來了啊。”薛恒宇看樣子忙得不可開交,整個人像是熱鍋上滑動的油粒,“剛好,今天聯系一下嶽總的服裝團隊,順便把你自己的衣服敲定了。”
齊菲放下包,“那我現在就去。”
“所有内容,包括嶽總的公開行程,都已經轉發到你的集團郵箱了。”薛恒宇說,“現在你得記住,嶽總的事比自己的事更重要。”
“好的。”齊菲毫無感情地答應下來,并不誠心。
薛恒宇的腳步踏出了門,又被這句話吸了回來,“不行,你得大聲重複一遍,要放進心裡。”
“嶽總的事比我自己的事更重要!”
齊菲複讀機般大聲重複了一遍。
這次終于得到了薛恒宇滿意的笑臉,他遞來了個“上道”的表情。
對話結束,兩人紛紛扭頭,卻見門口站着面容僵硬的嶽禮。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顯然,嶽禮聽了全程。
“早上好啊,嶽總!”薛恒宇絲毫不尴尬,反而熱情地迎了上去,正準備噼裡啪啦講工作,卻被嶽禮的一根手指阻止了,“你不要把我這裡當成傳銷組織,别帶壞新人了。”
新人齊菲露出禮貌的微笑。
“呦呦呦,這才多久啊,就開始護上啦?”薛恒宇的陰陽怪氣哧溜一下滑了出來,這張嘴就跟自動旋轉門似的,指不定冒出點什麼話。
“……”
齊菲看着嶽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隻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要斷送在薛恒宇手上。
“那嶽總,我現在去處理您的衣服,有什麼需要提前告知服裝設計團隊的嗎?”齊菲立刻插嘴,打斷嶽禮的蓄力。
嶽禮仔細思索了一下,“你跟我進來吧,有點事情要交待。”
門挨着齊菲的後腳跟關上,薛恒宇暫時被禁止進入辦公室,以免再次惹怒嶽禮。
這是齊菲第一次進入“大人物”的辦公室,不由得感歎起内飾的低調奢華:擺放的所有家具,似乎都是高檔的設計品牌,空氣裡都彌漫着牛皮味,像是置身于歐洲屠宰場。
“初來乍到,你對很多品牌可能了解不夠,最近跟着薛秘書學習一下。”嶽禮坐到辦公桌後提點齊菲,又拉開抽屜拿出便簽紙,寫下幾個品牌後撕下遞給齊菲,“這幾個是完全禁止出現的品牌。”
“明白了。”
齊菲望着便簽條上的鬼畫符,暗自記下了品牌,悄悄寫在她的筆記本上。
雖然是個月薪五千的工作,齊菲卻不想被當成白癡看待。
嶽禮的形象顧問是個成熟的事業女性,齊菲跟着大家尊稱她“Anna老師”,但她本人卻執意拒絕這個稱呼。
Anna無需看嶽禮的字條,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幾套服飾,挨個擺在模特假人上拍攝。
“這上面的品牌是——”齊菲總算是見到業内人士,急忙問道。
Anna的助理回答:“Patian這個牌子設計師最近出了點問題,集團決定冷處理,所以嶽總的服裝一律不予采用。剩下幾個品牌的三季度受益相當可觀,無需嶽總作為模特。”
連總裁自己也會成為代言人啊。
“明白了。”齊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