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宇大概知道自己招人恨的時候是多招人恨了。
他看着齊菲,就像是在照鏡子。
“幸災樂禍啊,齊助理,工作幹完了嗎?”薛恒宇狐假虎威地重複着嶽禮的話,又狠毒地給她加了些工作,“晚宴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哈,還有,下周嶽總的私人出行,你也給安排好。”
“……”
最毒男人心。
初出茅廬的齊菲哪能對嶽禮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她隻得好聲好氣地跟薛恒宇道歉,并發誓攬下其它雜活,隻要不跟嶽禮交接就行。
薛恒宇眼珠一轉,“最近外面都在流傳嶽總的謠言,你知道這件事吧?”
齊菲點頭:她知道的可太多了。
“現在嶽總想要追查,你給我去找這篇文章背後的作者。”薛恒宇給她分了一頁白紙,又千叮咛萬囑咐這事必須私下裡進行,絕不能透露出去。
薛恒宇完全忽略了,唯一一個透露消息的人正是他自己。
聽到追查的消息,齊菲隻覺得眼前一黑,腿也随之一軟,撲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呀,不幹了不幹了!”薛恒宇吓得從凳子上跳起來,趕緊把齊菲扶到沙發邊,拍着齊菲的臉蛋,“你醒醒,你醒醒!”
嶽禮被外面的動靜打擾到,推開門看個究竟。
他眼見着薛恒宇伸出兩根手指,顫顫巍巍地橫在齊菲人中探她鼻息。
“……”
嶽禮三兩步走過來,扶住輕飄飄的齊菲,“你桌上的可樂拿過來,她低血糖了。”
臉色煞白、額頭與手心流汗、手指還在微微顫抖,這一切都是低血糖的症狀——這是簡單的常識。
愚蠢但實在聽話的薛恒宇立刻遞了過來。
嶽禮“呲”一聲拉開拉環,卻無意瞥見“無糖”兩個大字。
“換一個。你竟然買的是無糖的可樂。”嶽禮擡眼,嫌棄地看了一眼薛恒宇,“怎麼回事?”
薛恒宇被他異樣的眼神氣的心梗。
喝點無糖可樂怎麼了?
他為了保持身材不可以嗎?
氣鼓鼓的薛恒宇翻箱倒櫃找到有糖飲料,塞進嶽禮手裡。
糖分是人類的救命神藥。
很快,齊菲幽幽轉醒,視野裡赫然兩張碩大的面孔,一下又被吓到,倉皇閉眼。
薛恒宇的手指掐住她的人中,正要狠狠地摁下去,齊菲趕緊阻止他,“我沒事我沒事。”她坐起身,“中午急着去找服裝師,忘了吃午飯了。”
不管她怎麼解釋,薛恒宇最終還是把齊菲列為了重點觀察對象,生怕把她磕了碰了,一日三餐更是準時提醒她吃。
被喂養了三天,即使在參加宴會、被送上車之前,薛恒宇都還在喋喋不休地問:“餓不餓啊,準備糖了嗎?”
貼心老母親附體的薛恒宇終于讓坐在阿斯頓馬丁裡的嶽禮不耐煩,“行了,别啰嗦了。”
齊菲感激地望過去。“媽呀,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她一邊感慨,一邊系上安全帶,把禮服壓出一道明顯的褶。
“到那兒之後不許這麼油腔滑調,知道沒?”嶽禮贊賞的眼光掃過她的裝扮,又在齊菲的面孔上多停留了一秒,這才松開視線。
平日蓬頭垢面,打扮起來倒是像模像樣的,薛恒宇的眼光的确可以。
齊菲從小到大見慣了類似的眼神,也早就知道如何應對:“嶽總,你拿這眼神看我,我都懷疑你要潛規則我了。”
“噗嗤。”
司機聽了忍不住笑出聲。
嶽禮揉了揉太陽穴:好好的姑娘,卻長了張嘴。
被齊菲一說,旁人都覺得他是個變态了。
嶽禮心知自己對付不了伶牙俐齒的齊菲,隻幹巴巴地回一句:“你不要胡說八道。”
總裁給了台階,齊菲這潑皮猴當場就竄了下去。
她舉起右手敬了個禮,嬉皮笑臉道,“大人,遵命!”
不管是欣賞還是旖旎,總之嶽禮的全部心思都煙消雲散了。到宴會場地之前,兩人一直不鹹不淡地聊着工作,齊菲堵塞的思路被他三言兩語說通,心裡多少對他有點佩服。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齊菲低頭看了一眼,是App提醒她喂狗了。
“信息?”
“啊,家裡的監控。”齊菲舉起手機放在嶽禮眼前,“我的小金毛,可愛吧!”
“可愛可愛。”嶽禮敷衍着。
“嶽總你真是把我當成薛秘了。”齊菲感慨道,“敷衍的态度也都一模一樣。”
“我看你倒比薛恒宇機靈。”嶽禮不鹹不淡地回。
“是嘛!謝謝誇獎!”齊菲佯裝興奮地說着,一邊把喂食器打開。
金毛餓壞了,頭都不擡地埋頭幹飯,哼哧哼哧像是小豬拱地。
齊菲啪叽啪叽點着屏幕,喂食器噗嗤噗嗤吐糧,嶽禮就在旁邊伸着脖子看金毛拱食:他從小就想養狗,小時候媽媽不同意,長大之後又沒時間,這會兒看到貧窮卻幸福的齊菲,心裡多少有點嫉妒。
果然财多壓身,他心思多的吃不下飯,哪像齊菲這樣能吃能睡呢!
“喲,您也喜歡狗。”齊菲手腕轉了轉,剛巧屏幕反射出嶽禮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小狗。“嶽總,我的屏幕好看嗎?”
“?”
嶽禮滿臉問号,又後知後覺地回憶起前兩天的對話,臉刷一下黑了。
這不是他的台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