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這樣啊?
齊菲腹诽:太沒志氣也不行,太有志氣也不行,非得要中不溜秋的志氣,要符合她身份的志氣。
擅長pua的領導就是這樣的,要讓你“心甘情願”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反pua帶師·齊菲的回答是想屁吃。
她冷哼一聲,決定不再搭理嶽禮。
嶽禮見齊菲滿臉不服氣,拿着ipad的手微微顫了顫,悶聲笑了一下。
“老闆,你龇着大牙的醜惡嘴臉從屏幕上倒映出來了哦。”齊菲看着他,發表惡毒評價。
嶽禮看了看果然如此。
他立刻收起笑臉,扭頭看向齊菲,故作詫異,“你對着我這張臉,說的出醜惡二字?”
世上竟有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齊菲絕不可能讓他如意。
“醜惡是一種由内而外的氣質,通常情況下出現于資本家、地主等職業,需要被我這種無産階級打倒。”齊菲露出标準的微笑,熱情跟他解釋道。
“唔,醜惡的資本家原本想晉升你為秘書呢,現在想想算了。”嶽禮聳聳肩,頗為遺憾地說。
拿捏。
齊菲這條幼蛇被嶽禮捏住七寸,動彈不得。
晉升成秘書,那就是和薛恒宇肩并肩,他的薪資大家有目共睹:反正比打兩份工的齊菲闊綽多了。
“還有能商量的餘地嗎?”她忽然變了幅嘴臉,壓根兒沒有方才嫉惡如仇的态勢,滿臉堆着谄媚的笑,“嶽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是嗎?”
嶽禮把眼鏡摘下來,随意塞進西服口袋裡,故意逗弄她,“小人之過,過在何處呢?”
“我錯就錯在,沒有一畢業就投緒和的簡曆,沒有早早地為您犧牲自我、兩肋插刀!您缺了我沒什麼,但我缺了您就像魚離開水、鳥離開天,痛不欲生啊!”
論抽象,嶽禮遠不是齊菲的對手。
他想不出同為人類,齊菲怎麼能說得出這種話的。
“行了行了,你還在考察期呢。”嶽禮随意搪塞道,“周一回公司之後,你跟着薛恒宇熟悉日常工作流程,掌握業務技能,知道嗎?”
“喳!”齊菲樂呵呵地點頭。
能有晉升的機會,她決定要好好把握。
牛馬必須更努力,才能養活家裡嗷嗷待哺的金毛!
*
兩人最終吃上了香噴噴的粥底火鍋。
乳白色的湯底還在不斷沸騰,新鮮的牛肉和海鮮被丢了進去,剛剛變了顔色,齊菲就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
她站起身,和嶽禮打了聲招呼,“我家人的電話。”
“喂。”
“菲菲,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的母親李安芸刻意壓低了嗓音問道。
聽筒裡的聲線變得古怪又空洞,像是來自于機械創造出來的人聲,并沒有什麼情感,但又的确在表達關心。
“字面上的意思,我今天差點被炸彈炸到。”齊菲走到火鍋店過道裡,迎着氤氲的熱氣說道,眉眼淡淡的。
“你沒開玩笑吧?”李安芸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
齊菲的聲音冷了下來,刹時沒了食欲。
“我不是這個意思,菲菲。”李安芸歎息道,忽然止住了聲音。
那她是什麼意思呢?
反正齊菲不知道,也想不通。
電話那頭,傳來遙遠的、還處于青春期的青少年嗓音:“媽,我要吃草莓!”
“诶,來了。”李安芸回應道。
齊菲屏住呼吸,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哎,菲菲,我這裡有點忙,回頭再說哈!”
李安芸瞬間掐斷了電話。
齊菲的腦袋靠着牆壁,忽然有些恍惚:那個小她十歲的、同母異父的弟弟,似乎從出生起就占據了母親所有的注意力。
屏幕亮了一下,齊菲手機裡跳出一條新消息。
【嶽禮】:别傻站着了。
【嶽禮】:要吃草莓嗎?
齊菲怔神,盯着“草莓”兩個字發呆,随後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發送消息的男人。
嶽禮剛巧也看過來,目光裡像是藏着深河,滾滾水汽阻擋在他的視線前,阻擋住視線暗流的洶湧。他手上端着一盤草莓,像是哆啦A夢口袋裡掏出來的。
齊菲把手機放回口袋,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
“哪裡買的?”她有些詫異,四處張望了一下,卻沒發現小料台有草莓這種水果。
嶽禮把整盤都推到她面前,“山人自有妙計。”
“謝謝你。”
齊菲難得沒有插科打诨,手指捏住一顆滾圓鮮紅的草莓,凝視了幾秒後塞進嘴裡。
“甜嗎?”嶽禮問。
咀嚼暫停,齊菲表情疑惑地看他一眼。
“你自己嘗一個不就知道了?”
嶽禮啞聲。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他氣哼哼地挑了個頭最大的塞進嘴裡,汁水迸濺,濃烈的草莓香氣彌漫開。
門口的小販信誓旦旦說這草莓“甜過初戀”,但嶽禮看來并非如此。
簡直淡而無味!慘過暗戀!
*
雖然度過了悲慘波折的周末,但周一齊菲還是準時上班了。
她對今天相當期待。
“早啊,齊菲,老闆發消息讓我帶着你。”薛恒宇熱情洋溢地打了聲招呼,喜氣洋洋地說道。“哦,這是給你買的咖啡,不客氣哦。”
齊菲看了眼咖啡紙杯:這竟然不是九塊九,而是公司附近單價超過四十的昂貴咖啡。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