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初學者,天賦異禀的齊菲把這一杆揮得漂亮且利落,雙臂的強大力量帶着輕飄飄的小球遠行。
揮杆之後,小小一顆高爾夫球被渾身牛勁的齊菲打飛。
砰——
小球飛至三米高空時,驟然炸開!
嶽禮在看到爆炸的一瞬間,就迅速把齊菲拽到身後,死死擋着她,目光淩厲地凝視消失在半空中的灰雲,斂住笑意。
有人要殺他。
不,不能這麼武斷。或許是有人要殺Brian。
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披上外套的Brian身上。顯然,他離打球點比較遠,并沒有被波及,隻不過被結結實實吓了一跳。
嶽禮思維中止,迅速聯系球場管理人員,同時報了警。
*
齊菲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離高爾夫球最近,也目睹了爆炸發生的全部過程。
盡管後知後覺地被嶽禮拽到一邊,但齊菲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差一點……
就差一點……
她會被這顆小球炸死!
齊菲荒謬的想象力在這一瞬間瘋狂迸發,似乎能看到自己橫屍草地、斷臂殘肢散落的場景,随後從胃裡湧上來一陣酸澀的惡心感。
“嘔——”她走到一邊,不斷幹嘔着。
恐懼讓她整個胃都抽搐且顫抖,齊菲無法克制自己的肌肉,隻能讓恐懼逐漸淹沒自己。
“喝點水吧。”嶽禮擰開一瓶蘇打水,放進她冰冷的手裡,“或許會舒服一點。”
他不忍看到齊菲這樣頹唐又凄慘。
嶽禮意識到,如果不是他把齊菲生拖硬拽到高爾夫球場,她也不至于遭此一劫——
說到底,他是罪魁禍首。
齊菲心神不甯地接過帶有氣泡的蘇打水,下意識往嘴裡塞,卻吞咽不及時反倒被嗆到,連連咳嗽起來。
猶豫再三,嶽禮還是把滾燙的手心搭在齊菲後背,一下又一下輕拍着,像是在撫摸剛剛出生的拿破侖。
被嗆到的齊菲很快恢複了安靜,坐在草坪上一動不動,目光虛焦地凝視着遠方。
“你好好休息,我會處理剩下的事情。”見狀,嶽禮輕聲安慰道,又虛摟着齊菲,把她送上車。
*
齊菲被送走了。
高爾夫球場有配套的酒店可供客人休息,齊菲會在那裡接受醫生的檢查,順便進行即時的心理疏導。
等到觀光車車底消失在視野中,嶽禮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站在一邊的Brian。
作為東道主,他必須安慰一下Brian。
“已經聯系警方了,但是我實在沒想到有人這麼膽大包天,竟然在高爾夫球場為非作歹。”嶽禮說着,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您還好吧?”
Brian微微颔首,“我還好,倒是您的助理——”
他深思的視線落在嶽禮身上,等待他發話。
嶽禮歎了口氣,“這是無妄之災,我會跟她道歉的。”
但他并不清楚齊菲喜歡什麼、接受什麼。
有時候,她像是生活在真空地帶,關于她的一切,嶽禮都一無所知。
“道歉也不一定管用啦。”Brian故作輕松地對嶽禮說,一邊給自己的秘書發送短信,“搞不好你得promote(晉升)她。”
“為什麼?”嶽禮不明所以。
“以我母親的講法,這個女孩是旺你的啦。你看,今天就給你擋了一劫不是嗎?”Brian思維的某個角落還是清朝人,“所以說,這樣的人一定要留在身邊才好呀。”
嶽禮敷衍地“嗯”了一聲。
他不需要這樣的擋災,更不能接受齊菲為他擋災。
Brian拿肩膀頂了頂嶽禮,“哎呀,有什麼好猶豫的嘛。”
說罷,還暧昧地對嶽禮眨了眨眼。
哈?
嶽禮隐約意識到,Brian所說的“promote”似乎并不是職場上的晉升;更像是在暗示他,把齊菲“納入後宮”?
因為過分荒謬,嶽禮反而無話可說,甚至莫名地笑了一聲。
他們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Brian腦子裡竟還想着這個?
*
齊菲來到高爾夫酒店時,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手機還在震動,但她并沒有查看信息,而是拿起剛剛煮好的甘草茶喝了一口。
味道有點怪。
她皺了皺眉,又悄悄放了下來。
“這是毛毯,你可以披在身上。”身穿亞麻西服的男人走過來,輕輕地把重力毯披在齊菲身上,聲線溫和且低沉。
重力毯給了她一種惬意的包裹感,讓齊菲下意識地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
亞麻西服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叫蘇莫晚。”他笑眯眯地說。
這是一個細皮粉面的男人,如果嶽禮長成這副模樣,一定輪不到齊菲給他編撰同性戀謠言。
他的眼珠子是極淺的咖啡色,像小貓的眼睛,圓溜溜地墜在細眉底下。
“我叫齊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還是做了自我介紹。
他的視線落在隻喝了一口的茶上,又看了看齊菲的面孔,“是飲食有禁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