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齊菲沒懂他的意思。
蘇莫晚指了指滿滿當當的茶杯,“我看你沒怎麼喝,以為是你做了美容的運勢要求。”
他還怪貼心的。
齊菲搖了搖頭,這才慢吞吞把帽子摘下來,“我隻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啊——”
蘇莫晚露出善解人意的笑臉,“我理解的,很多人并不喜歡中藥茶的味道。沒關系,我可以給你準備别的。”
他“噌”一下離開,很快拿了瓶電解質水過來,“這個怎麼樣,很适合運動之後補充鹽分。”
“謝謝。”
齊菲不想再挑三揀四,但她并不想喝這些。剛剛的蘇打水已經把她喝飽了。
在接過去之前,蘇莫晚特意把瓶蓋擰開,以免齊菲麻煩。
“你可能現在很疲憊,但是我建議你最好六個小時之内不要進入睡眠。”蘇莫晚沒有回到位置,而是走到角落,打開了便攜香薰機,讓柑橘精油的氣味在室内蔓延開。
齊菲點頭,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般碩大明媚的目光落在身上,蘇莫晚不可能察覺不到。他歪了歪頭,好奇問道,“嗯?怎麼了?”
“我在想,你這樣的心理醫生肯定很昂貴。”齊菲聳肩,“你是駐紮在這裡的,還是被誰臨時喊過來的?”
蘇莫晚怔愣了一瞬,随後笑了起來。
“你猜的不錯,我是被緒和集團雇傭的。”他說道,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名片,“不過我在申市也有工作室,你或許也可以賞光。”
這名片還挺簡潔,白底上寫着他的大名和工作室名稱。
“……謝謝你看得起我。”齊菲扯了個笑,“我倒是真沒錢看病。”
蘇莫晚有些好笑,“誰說你有病啦?”
“我自己說的。”齊菲到底還是喝了一口電解質水,又疲憊地打了個呵欠,“現代打工人嘛,十個裡面八個病,也很正常。”
手機嗡嗡振動不停,齊菲捏了捏電源鍵,又擡頭問,“我看一下手機,沒問題吧?”
“當然,請便。”
秘書小群已經炸開了鍋,齊菲依次看着他們的主題從“嚴重腹瀉”轉移到“暗殺老闆”上,一邊忍俊不禁。
【齊菲】:齊漢三活着呢,放心各位。
她退回主頁,看到嶽禮剛剛給她發了消息,說他先去警局,下午回來接她吃飯。
她想了想,發了個“OK”的手勢。
在她回消息的時候,蘇莫晚也在悄悄觀察她。
女孩的長發紮成馬尾,清爽地束在腦後,光潔的面頰上有一些細小的針眼,大約是愛美留下的痕迹。
她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但蘇莫晚想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比喻。他覺得齊菲有點像圓鼓鼓的小倉鼠,探頭探腦的,眼神鬼鬼祟祟卻愉快。
“其實通常情況下,跟朋友聊天是一種不錯的療愈方式。”蘇莫晚繼續說剛剛的話題,“和朋友的情感交流,是和我交流截然不同的。”
“哦……”
齊菲覺得他在說廢話,但出于禮貌沒有吭聲。
——如果這就是心理療愈師的含金量,那她覺得還是不要花這個冤枉錢了。
“或者其他處于親密關系的人,不限于伴侶、雙親或是其他親人。”蘇莫晚補充道,目光柔和且溫暖。
齊菲沉默,随後“哦”了一聲。
*
嶽禮來接齊菲的時候,她還是沒等到母親的回複。
手機屏幕上,隻有她孤零零的一條消息。
【齊菲】:媽,今天我差點被炸了。
齊菲也不知道她究竟等待的是什麼,一場和解、一次安慰、一些關心?
情緒低落,使得齊菲一路上都沒什麼聲音。嶽禮頻頻看向她,觀察着她的神色,卻見齊菲望了回來。
“怎麼了?”她問。
嶽禮搖頭掩飾自己的關心,“在想晚上吃點什麼。”他的目光看了過來,“你想吃什麼?”
齊菲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多此一舉地補充:
“今天不要考慮我,隻需要考慮你自己。”
呵,怪自戀的。
齊菲嘟囔,“今天本來也沒打算考慮你,我都差點死了诶。”
一邊說着,她一邊打開手機軟件,搜索着附近美食。
假如出于為難嶽禮的目的,她大概會狠狠吃一頓燒烤,讓他見識一下蒼蠅館子。但齊菲覺得也沒有必要為難自己:薛恒宇食物中毒的前車之鑒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趁着齊菲刷手機的工夫,嶽禮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閑聊道:“今天Brian建議我promote你呢。”
“哈?”
齊菲眯了眯眼,覺得嶽禮話中有話。
但她尚且猜不出他的目的,也就不放在心上。
“如果你得到了一個promotion,你最想去哪個崗位?”嶽禮的視線落在她面頰上,夕陽從車窗滲透進來,照射出她面孔上的所有細小絨毛,金燦燦的。
齊菲真摯地說,“我隻想有個像樣的工位。”
她現在約等于看門人,可憋屈了。
“哧。”
嶽禮眼神裡擺滿了幾個大字:就這點志氣?
迎着不屑又嘲諷的眼神,齊菲身法靈活地換了個說法:“那我要做總裁顧問。”
總裁顧問,約等于古代的門客,也是總裁智囊團的大腦之一。
“啊,那你想得還挺美的。”嶽禮忍不住嗤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