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約了下午的遞簽,齊菲中午就悄悄潛入嶽禮辦公室,輕手輕腳地把文件放在他桌上。
“你在做什麼?”嶽禮從洗手間走出來,赫然看見鬼鬼祟祟的齊菲,有些納悶。
“啊哈哈,也沒什麼。”
齊菲自然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你有空看一下吧,我先去忙了。”
嶽禮還來不及說話,齊菲已經旋風一樣離開了。
雖然齊菲一直不是什麼很正常的人,但今天尤其奇怪。
嶽禮随手拆開齊菲的文件夾。
隻是拿出來看了幾眼,嶽禮就面色一凜,瞬間撥打了薛恒宇的内線電話,“推遲午餐。”
“啊,好的。”
嶽禮尚未挂斷電話,随手多翻了幾頁,又問道,“Philo的内部資料是你發給齊菲的?”
薛恒宇“砰”一聲推開門,面色慌張。
“這麼急做什麼?”嶽禮皺眉,“咋咋唬唬的。”
怎麼能不急!
薛恒宇從語氣裡完全猜不出嶽禮的心思,隻知道他聲音裡略帶愠怒。
——别又把氣撒到齊菲身上了!
“是我發的,但她應該也沒有惡意,您就别跟她計較了。”雖然不知道齊菲拿那些數據做了什麼,但薛恒宇還是幫她打圓場。
?
嶽禮緩緩擡起頭,凝視着慌亂的薛恒宇幾秒,原本的提問忽然變了個方向。
“我發現你最近對齊菲特别善良。”
他狐疑地盯着薛恒宇,幾乎把他盯出個窟窿。
“沒……沒有啊?”薛恒宇面色不改地撒謊。
絕對有!
嶽禮本隻有三分懷疑,這會兒變成百分百的笃定。“你倆有事瞞着我。”
面對老闆的逼問,薛恒宇本就松散的防守立刻潰不成軍。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悄悄往前邁了幾步,小聲說道:“你别跟别人說啊,齊菲懷孕了,所以還是别老讓她生氣。”
他在說什麼?
嶽禮難得懷疑自己的耳朵。
“誰?齊菲?”
薛恒宇見嶽禮不信,便更是添油加醋,“我親眼見到的,她去了産科門診!不是婦科是産科哦,老闆你孤家寡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去了産科的都是确定要孩子的。”
有必要多說孤家寡人這一嘴嗎?
嶽禮冷眼看他,面色不豫,“我發現你現在話特别多。”
薛恒宇讪笑幾下,緊接着說:
“而且我還發現她最近買葉酸了,更是佐證了我的猜測!”一旦開了口,他的話就像瀑布一樣噴湧而出,根本刹不住車,“你知道的吧,葉酸是——”
“我知道。”嶽禮及時攔住他的話茬,以免他又加上毫無必要的贅述。
見嶽禮不說話,薛恒宇心裡也有些毛毛的。
他等待了兩分鐘,随後顫顫巍巍地開口,“嶽總,您一開始叫我過來是——”
哦,對。
差點把正事忘了。
嶽禮平複了一下心情,抽出第一張A4紙,遞到薛恒宇面前,“你自己看。”
【經調查發現,Philo公司CEO楊超及其秘書存在濫用職權、利益輸送等行為。】
薛恒宇眉頭一緊。
審計都沒發現問題,齊菲單槍匹馬是怎麼調查出來的?
Philo和她的矛盾激化到現在,也就才剛剛一周吧?
“齊菲人呢?”薛恒宇擡頭,“去哪裡悶聲幹大事了?”
嶽禮敲了敲桌面,示意他不要分心,“你别管她。現在基本情況就在這裡,我需要你核對一下資料正确性;如果情況屬實,我需要在股東大會或是董事會上讨論楊超的去留問題。”
薛恒宇點點頭,又感慨道,“楊超接手Philo到現在,功績并不突出,也難為齊菲在這麼平庸的記錄表裡找到這些有用信息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嶽總,我說什麼來着,齊菲這女人真可怕。”他縮了縮脖子,“楊超的秘書才惹了她多久啊,她就想把人家房頂給掀了。”
幸好他沒惹齊菲。薛恒宇想。
嶽禮盯着胸無大志的薛恒宇,神色裡分明帶上不滿,“這就可怕了?你當上班是做和尚嗎,滿肚子仁慈和善?”
薛恒宇鹌鹑一般“哦”了一聲:
老闆脾氣壞,他可得千萬當心。
*
齊菲可沒料到自己的文件反而讓薛恒宇挨了頓罵。
她正餓着肚子在簽證中心排隊。
不得不說,一走進白花花的屋子裡,猛然間有種快活的旅遊氛圍,讓她無法自拔地沉浸其中。
啊,巴黎~
手機“嗡嗡”振動兩下。
幻想暫停,齊菲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機,随便瞟了眼頁面。
【嶽禮】:你懷孕了?
哈?
剛想激情回怼,齊菲的号碼就被叫到了。
算了,先不跟他計較。
嶽禮執筷的手僵在原地,嘴裡咬着幾粒米,焦慮不安地盯着手機屏。
齊菲為什麼還不回複?
“是不合胃口嗎?”薛恒宇問。
“沒,有點事情。”嶽禮回過神,把屏幕摁滅,又夾了幾口菜放進碗裡,照例慰問下屬生活情況,“你妻子身體還好嗎?”
“外強中幹。”
說起這個薛恒宇就滿肚子焦慮。
高善嘉懷孕以來,妊娠反應一刻都沒停過,但偏偏她嘴硬好面子,總是在外強撐着,回到家又吐又哭,看得薛恒宇好一陣心疼。
光是聽薛恒宇描述,嶽禮就已經替齊菲難受了。“懷孕的都這樣嗎?”
“倒也不是,我看齊菲好像還好,吃飯很自如。”薛恒宇嫉妒地歎了口氣,“大概個人體質不同吧。”
嶽禮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