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這邊,落哥兒一醒過來就發現外面已經天色大亮,吓得直哆嗦,連忙起身下床,快速的整理了下床鋪,就快步往院子跑去。
院子裡,邱蘭正坐在堂前檐下納着針線,她拿了件舊衣準備給落哥兒改件衣服出來。
昨天瞧着他連件舊衣都沒有,得趕緊改出來,也好讓他有個換洗的衣服。
程小月在廚房做飯,手上拿着碗準備掏點酸蘿蔔出來下粥吃。看着落哥兒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忐忑地站在院子裡。
“正好,你把藥拿去煎了,一會兒好喝。”
“好”落哥兒小小地道了一聲。
“秋哥兒去河邊放鴨子了,你把藥煎上就去找他玩吧,順便一會叫他回來吃飯。”程小月笑看着她,手上麻利的切着蘿蔔。
“就是離山腳不遠的那段河,那裡水草茂盛,你出門右拐直直走就是了。”
“好”落哥兒猶豫了片刻點點頭,又往藥爐下添了兩根木材才站起來往外走。
清晨的風帶着一絲涼意,卻讓落哥兒生出一種恍惚來,他想着耿家都是好人,應該不會趕他出去,放了心,大步流星向河邊走去。
秋哥兒拿着長長的竹竿,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時不時拍打下河面,喚喚準備要往遠處跑的鴨子。
他無聊的轉動腦袋,瞧着落哥兒從遠處走來,高興地站起來用力揮揮手:“落哥哥,這裡這裡。”
聲音大的連河邊的鴨子都嘎嘎叫着離遠了點。
落哥兒聽見聲音彎了彎眼睛,快跑兩步來到河邊。
“小月嫂子叫你一會兒回家吃飯。”
“知道了。”
“落哥哥我們去旁邊摸魚吧!那裡水草多常有魚,我一個人不敢,老怕掉下去。”
落哥兒瞧了瞧旁邊水草地兒,還好,不太深,草又密,遂點了點頭。
秋哥兒高興地丢下竹竿拉着他的手就走過去了。
倆人輕輕地拖下鞋子,小心翼翼地踩着岸邊的水草慢慢往前走,眼睛都緊緊盯着水面。
水草雜亂的生長着,又彼此鍊接在一起,看着就像一張雜亂無章糾結在一起的網。
魚蝦就愛藏在這“網”下,隻要仔細瞧,總能找到它們的身影。
落哥兒正緊緊盯着水面來水逡巡,眼角餘光掃到前面鴨群,秋哥兒突然拉着他的袖子用力扯了扯,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水下。
兩條身型碩長的魚正停在水草中間惬意的擺着尾巴。
落哥兒屏住呼吸,無聲的用手指比劃了下,示意秋哥兒他們一人一隻,一起行動。
兩個人都慢慢地伸出手去,對視了一下眼神,猛地朝下方的魚抓去。
“哎呀!”秋哥兒眼見着抓起的魚又蹦哒着滑走,他氣惱的瞪着水面。
“給你!”落哥兒翹着嘴角看着他,兩隻手捏着魚遞過去給他。
“我們上去岸上拴起來吧!”秋哥兒高興地嚷嚷着。
落哥兒點點頭,腳下小心的往岸上走去。他來到離岸三四米的地方放下魚,魚一離手就胡亂拍打着地面,秋哥兒連忙過來按住。
“落哥哥,下面一點岸邊就有顆棕樹。”秋哥兒擡了擡下巴向他示意方向。
落哥兒擡頭望了望岸邊,他快步走過去撕了兩條葉子拿回來,蹲下身子摳着魚的鰓穿過去打了個結,遞給一旁的秋哥兒。
“哎呀,我的鴨子!”秋哥兒顧不得接魚,站起來望了望河裡的鴨子。
“還好,還好,得虧沒跑,不然回去少不得一頓臭罵。”
“我留意着呢,不會丢。”
“這會魚怕是都驚跑了,這邊荒地雜草茂盛,好多都帶籽,我拔點回去喂雞鴨。”
“我跟你一起拔!”秋哥兒說着就要跟落哥兒一起去前面荒地。
“不用,你坐這看着點鴨子,免得跑丢了。”落哥兒推了推他獨自走向前面荒地。
“好吧!”秋哥不情不願的拉長着嗓音。
這邊荒地沒人打理,雜草叢生,有長着刺的荊棘,有高高的豬菜,還有帶着長串草籽的野草。
落哥兒都小心的扯出來,分類堆在一旁,一會兒功夫就扯了幾捆,瞧着還有好多豬菜,就挑着嫩的頭頭摘,下面的杆子留着等它再長。
忙活了好一會兒,落哥兒瞧着天色不早了,他趕緊叫秋哥兒把鴨子趕上來回家吃飯,怕一會兒程小月找過來。
他手上麻利的用長藤捆着地上的草,豬菜頭頭也整理好用長藤捆結實了。
落哥兒回頭瞧着鴨子已經上岸,忙站到一旁繞開,免得鴨子看見人亂飛。
秋哥兒把魚串在竹竿尾端,用手擋住,俏皮的對落哥兒笑了笑:“我們走吧!”
“你走前面。”落哥兒提着幾捆野草走在秋哥兒的後面。
耿家院子,耿夏扛着鋤頭從地裡回來,還沒到院子就大聲道:“我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你嚷嚷什麼!”程小月正在院子裡晾衣服,她剛才把昨天的髒衣服洗出來,聞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我來幫你晾。”耿夏嘿嘿笑着湊向她。
“去去去,誰要你幫,趕緊洗手吃飯了。”程小月嗔了他一眼,用手肘推開他。
邱蘭笑呵呵地看着他們打鬧,瞧了眼天色:“這倆哥兒不會是把鴨子弄丢了,不敢回家了吧,這老半天了還不回來”說着就站起身,
“我瞧瞧去。”
邱蘭剛走出院子,遠遠就瞧見倆人一前一後趕着鴨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