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哥兒午間确實像耿季想的那樣,并未煮肉吃,他包了野菜蘑菇餡餃子,晚上的也包上了,就他和大白在家,吃的就随便了點,主意是這樣方便,不用想晚上又吃什麼。
一個人在家,總感覺時間過的很慢,山中十分寂靜,隻有偶爾的鳥鳴聲,與山下熱鬧的煙火氣有着鮮明的對比,幸好落哥兒性子也靜,不然像秋哥兒,肯定待不住。
落哥兒擡眼看着腳邊的太白,見它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圓圓的眼睛裡滿是百無聊賴。
落哥兒忍不住彎腰揉它腦袋,笑着道:“走吧!帶你去林子裡逛逛,不過可得說好了,隻能在我身邊,不能跑遠了,不然等耿季回來我就跟他告狀,減你肉吃!”
“到時你就隻能看着大橘和大灰吃肉了!聽見沒有!”
“汪~汪”
大白半撐起身,蹲坐在地上,沖着落哥兒直叫喚,好似它真聽懂了一樣!
落哥兒笑意嫣然,把針線框子随手放桌上,提着背簍就帶着大白進了林中。
日落時分一人一狗才踏着餘晖回到院中,落哥兒關好院門後,把背簍裡的野菜、菌子分開,整理好,簡單地用水洗過就晾在了簸箕裡。
大白在林子裡轉悠過後精神好了很多,跟前跟後的墜在落哥兒身後,無奈,落哥兒隻好撿了幾根野菜下餃子吃。
不知不覺又是一天,落哥兒躺在床上把家裡人都念叨了一遍才漸漸睡去。
翌日。
依舊是天不亮安哥兒就推着車與邱蘭出發去鎮上。
“看來家裡得買個牲口了,日日推着車去鎮上也磨人。”
“安哥兒,等賣完鹵肉我們去牲口行看看!”
“安哥兒?”
邱蘭瞧着安哥兒有些心不在焉,關切地問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安哥兒回神,勉強笑笑,道:“沒事,昨晚睡晚了,下午回去補個覺就行。”
“那行,下午你早些回家休息,這麼多天,鹵肉我也做熟了,不妨事。”
“好的,二嬸。”
安哥兒把煩心事抛開,專心趕路。現在天還未亮起來,他可不能走神兒把東西摔了,至于昨晚張小花找他說的事,他是萬萬不會同意的,他可不會向他們屈服,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後面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不會讓他們得逞,也不會連累二嬸家!大不了就是一頓闆子!他還真不怕,畢竟他手上還有斷親書,就算判也不會太重。
兩人照例擺起攤子,開始忙碌起來,忙碌中時間過的飛快。
“把最後一點賣完我們就去牲口行看牛去,往後就不用這麼早辛苦趕路了!刮風下雨也能避一避。”
邱蘭忙完後拿起竹筒喝了一口水,又拿起安哥兒的竹筒遞給他。
“好!”
安哥兒剛接過竹筒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見前面一群人鬧哄哄地走了過來。
安哥兒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壞了,沒想到他們這麼着急!
“是他,就是他,差爺,這就是我那五孽不孝的小哥兒!”
張小花帶着倆衙役,身邊跟着一群看熱鬧的人,走到邱蘭他們鹵肉攤前,指着安哥兒,微微躬着身體對着倆衙役僵笑道,見他們隻皺着眉不說話,張小花立馬站起身大聲道,
“大家快來看啊,就是這個長的男不男哥不哥的人,不僅在家毆打爹娘、兄嫂,還夥同外人逼着爹娘簽下斷親書,如今他還在鎮上賣着鹵肉,絲毫不顧家裡爹娘死活!”
張小花說完就往地上一坐,雙手不停拍打着地面,繼續哭嚎道,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生出這麼個畜生!”
“老天啊!你怎麼這麼不長眼,怎麼不一個雷劈死他!”
周圍人聽見動靜,連忙聚集在一起,對着他們指指點點。
“這哥兒膽子這麼大,還敢毆打爹娘?在前朝這可是要挨闆子流放的!”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也是奇怪哈,這哥兒在這裡賣了這麼多天鹵肉也沒見他爹娘來攤子上幫過忙,再忙都是他和他二嬸在這裡,有貓膩,這事肯定不簡單!”
“好像是啊,我也買過他們家鹵肉,賊好吃,而且每次都是哥兒切肉、拌肉,銀錢都沒過他手,都是他二嬸收的,這樣看來這攤子……”
買過他們家鹵肉的路人激烈的讨論起來,畢竟這麼多天他們對這哥兒也有幾分了解,人雖長的壯了點,可性子麻利爽朗,對他二嬸也挺好的,看着可不像是會無故毆打爹娘之人。
邱蘭見到這場景氣得眼淚直流,這是見不得安哥兒好啊!
“我呸!張小花你個爛心腸的好意思說老天不長眼,老天怎麼沒一個雷把你給劈死!”
“你在家苛待大兒子一家還不算,還想賣了安哥兒給你寶貝兒子換仕途,怎麼?斷親的時候誰攔着你了?當時村長可也在,有誰逼着你了?還是說十兩銀子的買身錢用完了?!現在又來找安哥兒麻煩!”
邱蘭說完頓了一下,回過神來,恍然道,
“我知道了!定是你那好兒子出的主意,昨兒他人剛被酒樓攆出來,叫他三日後還錢,今日你就找過來了!怎麼?看上我家鹵肉方子了?!!”
邱蘭一說完人群就炸了鍋。
“昨日被酒樓攆出來的隻有聞客來的賬房,聽說貪污了三百多兩呢!”
“原來是這樣!”
張小花眼見着人群漸漸被轉移注意力,全都關注到他兒子身上去了,這怎麼能忍,當即就怒罵出聲:
“你這個死了男人的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