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夕轉頭看向遠處營地的空地,一群興城衛的士兵手持刀劍将叛軍圍在中間。
暮拾猝不及防地拽起蘇千夕手腕朝着空地方向走,聲音帶着些酸意。
“此處還需韓兄坐鎮,蘇娘子就不勞煩你了。”
蘇千夕心事重重看着暮拾的側臉,乖巧地跟上他的腳步,任由他拉着自己,身後的韓風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兩人離開。
在空地一角,有不少小狗端坐一處,蘇千夕忍不住道:“那些小狗好生乖巧,也甚是可憐,你們要怎麼處理?”
暮拾看了眼道:“送到興城衛好好養着,它們都是機靈勇敢的小狗,在那裡能快樂生活還能展現自己的優勢。”
狗群中一隻個頭較小的黃白小狗似乎認出暮拾,歡快地搖着尾巴奔了過來。
蘇千夕蹲下接住跑過來的小花狗,臉上立馬展開笑顔,抱起絨嘟嘟的小狗,寵溺萬分地盯着看。
“這隻很不一樣,好像比其他狗開朗許多。”
暮拾伸手摸了摸狗頭,“就是它帶着我們進林出林,也許是因為我帶他看過了不同的風景,它也對我有了感情。”
蘇千夕回想起之前在進林子的路上曾看到的最前方的女人牽着一個黃白相間的家夥,立刻會心笑了。
“原來就是你們這些小家夥啊。”
她轉頭看向暮拾,眼中星光閃閃,“它與我們這麼有緣,可不可以不送興城衛去了,我們帶回去養着可好。”
暮拾好看地笑笑,“都聽你的。”
回城的馬車上,蘇千夕略顯擔憂地詢問暮拾:“你們放走那八十名叛軍精銳後有什麼計劃?”
暮拾一邊撫摸着蘇千夕懷中的小花狗一邊回道:“他們人數衆多,想必一定會進行僞裝分成幾波進城,一路都有我們的人跟蹤着,那八十名叛軍中亦有我們提前安插的眼線。”
“待到他們在城中彙合,有了下一步的安排後,眼線之人便會設法告知我們,到時候隻需将他們就地羁押,由我們的人移花接木替代所有叛軍入宮潛伏。”
蘇千夕輕抿嘴唇,“你們這計劃似乎并非天衣無縫,若是你們安插其中的眼線沒能傳出消息,或是發生其他意外情況無法成功替換,那太子便可成功在宮中安插叛軍進入了。”
暮拾微微笑笑,“确實,所以我與錦王還相商出了第二套計劃。”
暮拾緩緩将此事背後的一些情況細細講與蘇千夕。
原來錦王早在發現密林之時,便借進宮探望母妃之際将所查之事禀告給了當今陛下,陛下秘密安排禁軍統領肖烨進行配合,還給興城衛韓風下了道密旨,讓他明辨反叛之人,攜衛兵護城。
而昨晚,錦王便假睡騙過府上太子安插的奸細,悄悄出了府,飛鴿傳書與宮中的肖大統領,與暮拾一同進宮将全部證據呈上,這才有興城衛今日的裡應外合之舉。
“多虧你探出了密文的最後一句重要内容,讓北夏連夜告知于我,得知太子秘密安排叛軍入宮一事後,錦王便飛鴿傳書給肖統領讓其早做安排,即便我們的替換計劃失敗,宮中還有肖統領把控,你且放心。”
聽完暮拾所述,蘇千夕稍稍安心了些,很快馬車就進了城停在了蘇府門外,二人一同進了府。
正堂之中,暮拾将當下情況如實告知了蘇父蘇景君,二人交談之時,蘇母葉雨心匆匆趕了過來。
蘇千夕起身朝母親行禮,葉雨心看到女兒滿身滿臉的灰土模樣心疼壞了,急忙扶起女兒緊緊抱在懷中。
蘇千夕手臂吃痛下意識“哎呦”了一聲,蘇母愣了下,輕輕拉過她的手臂,眼圈立刻濕潤下來。
“夕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受傷了?”
蘇千夕搖搖頭,“母親,我沒事,父親和暮拾還有事情要說,幾日不見母親,女兒心中想念極了,我們去别處好好說說話。”
葉雨心連連答應,挽着蘇千夕手臂出了正堂,兩人緩緩朝内院走去,她忍不住開口道:“夕兒,我看你常常與暮拾一同出入,你們的關系似乎并不尋常。”
蘇千夕神情一滞,下意識想撇清關系的話語堵在喉嚨裡說不出。
葉雨心見女兒沉默了,心中便也明白了幾分,“他看你的神情像極了當年你父親望向我時的目光,他是心悅你的。”
她扯着蘇千夕坐在了桂花樹下,“夕兒,你對他是何心意?若是你們彼此有情,我便和你父親去商量此事,你也到了擇婿的年紀了。”
蘇千夕仰起頭,桂花的縷縷香氣萦繞鼻尖,“母親,我和過去的自己猶如兩人,我分不清她愛上的是哪一個我,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情感。”
葉雨心扯過女兒的手,笑了笑,“日子每天都在變化,人也在變,他是對現在的你說的,自然愛上的是現在的你,若此時此刻的你不是他心中所愛之人,那曾經就算再愛也是曾經,不會存在于當下的。”
别過母親後,蘇千夕回到自己房中,她将自己浸在溫熱的沐浴木桶之中,那見到她開心得不得了的春醒被她支走了,她想一個人靜靜。